赫胥嬴沒說話,司流被驚得說不出話,這倒是方便了幽蘭,終於可以為傷患施針。
司流呆愣著任由他擺弄,幽蘭將人平躺在榻上,輕輕掀開他的衣襟,露出肩頭到胸口的肌膚。
隨即用熱毛巾熱敷他的肩頭,使他的肌肉放鬆。
日光下赫胥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肩上那些很深的、猙獰的傷痕。
他深吸一口氣,看幽蘭專注地將第一根銀針緩緩插入他的穴 道。
司流的身體微微一顫,但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幽蘭似乎能感覺到他緊張的氣息,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些。慢慢地,所有的銀針就位,複雜又均勻的覆蓋在他的肩膀和背部乃至全身。
「為何要自盡。」赫胥嬴啞著聲道。
「奴沒有。」良久,司流開口。
「奴只是看身上痕跡礙眼。」
赫胥嬴心底如遭重錘,頓時想起來自己曾說他伺候過叔叔,髒透了。
叔叔性子暴虐,那時他看著司流滿身傷痕,只覺頭暈目眩,想也沒想就將人從榻上提起質問。
赫胥嬴暗罵一聲,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是東西。
榻邊幽蘭拿起一瓶透明液體,輕輕滴在每一根銀針上。
赫胥嬴認得這種液體,是由極北冰原上的稀有草藥提煉而成,從前他用過很多次,只記得這東西倒在血肉上很疼。
「感覺如何?」赫胥嬴輕聲問道,觀察著他的反應。
「涼......有點疼。」司流的回答帶著幾分痛楚,悶哼道。
「......別怕。」赫胥嬴沉默良久,只說了這麼一句。
他在司流的榻前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確定藥效已經完全發揮,才按照幽蘭說的,在第一縷晨光照進殿內的時候,輕輕地將所有銀針拔出。
「好了。」赫胥嬴輕聲對痛得一夜未眠的司流說。
他眼裡水汪汪的,含滿了淚,瞥向赫胥嬴身下被他咬的血肉模糊的手。
赫胥嬴察覺到他的目光,將手伸出來湊到他眼前:「昨夜你咬的。」
司流側過頭不說話了。
「從前孤......」
「王不必說了。」
赫胥嬴愣了愣,住了口,道:「好。不說了。」
「封你做王妃,不是一時起意。」他道,「孤很早便想過。那日封了伊拉做夫人,去看你,本想看看你有沒有不虞。」
「只是我似乎想錯,」赫胥嬴道,「能讓孤補償你麼?」
司流良久不語。
聽赫胥嬴道:「從前,真是......」
「以後慢慢同你講,孤有些瞎眼昏聵,如今你可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