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蟄伏,就當是在吸取謝衡之的氣運好了。
想到這些,亦泠連看謝衡之的眼神也平和了許多。
只是說話時,還是忍不住帶些陰陽怪氣。
「大人起這麼早,又是要上哪兒去勤政愛民?」
謝衡之洗著雙手,懶得搭理亦泠,連個眼神都欠奉。
待擦乾淨了手,徑直就坐了下來,準備用早膳。
亦泠輕嗤了聲,也跟著下床,到一旁去洗漱。
片刻後,管家福叔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因著府里已經有了女主人,他便沒踏進來,只是站在外面垂首問道:「大人,今日是慶陽郡主的五七,您可要……也露個面?」
聽到福叔的話,亦泠的眼神忽然凝住。
若不是聽到「五七」這種喪葬用語,她差點反應不過來,自己就是那個慶陽郡主。
「我便不去了。」
謝衡之慢條斯理地喝著粥,突然又想起什麼。
回過頭,見亦泠愣怔怔地站在窗邊,不知在發什麼呆。
「你若是閒得發慌,」
謝衡之悠悠說道,「倒是可以替我去一趟。」
對上謝衡之平靜無波的目光,亦泠回了神,款款坐到鏡台前,拿起細筆沾了畫眉墨細緻描眉。
「大人您連一炷香都懶得去上嗎?」
謝衡之放下湯匙,換一雙白玉筷子夾起青菜。
細細咀嚼咽下後,他才開口:「今日我要與燕王同游瀾江。」
同游瀾江。
亦泠看著銅鏡里的謝衡之,淡淡問道:「那亦尚書的女兒可是死於您立功的那場戰事中,卻不配讓您親自上一炷香?」
一道清脆的聲響落在桌上。
亦泠回頭,見謝衡之已經放下了筷子。
「一場戰事要死成千上百人,難道我要挨個去上香?」
屋子裡暖意融融,靜謐祥和,只有婢女們收拾整理時偶爾發出聲響。
謝衡之說這話時,也不帶一絲情緒,語氣輕鬆得如同談論天氣。
亦泠盯著鏡子裡的謝衡之,氣得咬牙切齒,卻也只能陰惻惻地說:「你就不怕有鬼半夜來敲門?」
謝衡之接過婢女遞上來的絲帕擦了嘴,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半夜來敲我門的好像只有你。」
「……」
-
半個時辰後,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出謝府,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亦泠從上車就黑著一張臉,沒開口說過一個字。
錦葵察覺到她心情不好,琢磨半晌,忽然指著窗外的風景說道:「夫人,您看這梧桐樹可真美啊!跟咱們江州的景色一樣呢。」
亦泠沒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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