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左衽直襟短衣,外頭僅套了獸皮製的罩甲,腰系施鉤革帶。額上的狼牙配飾束起一頭鬈髮,難掩其俊朗容顏。
面對友邦來使,謝衡之向來以禮相待。
即便是水火不容的立場,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打交道。
「呼延王子有何事?」
聽見他平靜的聲音,呼延祈鷹目灼灼,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今日呼延祈進入干清宮提出那個條件時,謝衡之並不在場。他是先與大梁的皇帝商議此事,皇帝聞之動怒,義正詞嚴道,商氏雖為女子,卻才滿大梁,受不少文人墨客的推崇。且又是他親口賜婚給謝衡之的,豈可讓她再嫁外族聯姻?
有那麼一瞬間,呼延祈以為此事成不了。
誰知那皇帝轉頭又道,畢竟是謝衡之的妻子,最終還是該由他來定奪。
呼延祈便明白了,這皇帝老兒動心了。
只是他們中原人向來有話不會直說,面對如此巨大的利益,還要道貌岸然地保全自己的名聲。
隨即,大梁皇帝便單獨召見了謝衡之,呼延祈則在別處靜靜等候。
他本已經胸有成竹,畢竟連皇帝都暗裡做了抉擇,謝衡之怎麼可能不順水推舟,一口應下?
等了一多個時辰後,呼延祈終於看見謝衡之踏出了干清宮。
遠遠看去,他仿佛只是與皇帝商議了尋常政事,面上波瀾不驚,步子從容不迫,讓呼延祈一時間摸不透結果究竟如何,這才追了出來。
此時終於直面謝衡之,呼延祈凝神打量他許久,終是看不出絲毫情緒。
中原人向來如此。
呼延祈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只好開門見山問道:「謝大人,不知今日我提議的事情,您考慮如何了?」
見謝衡之沒有立刻回答,他又道:「我知道你們中原人對女子名譽極為看重,甚至還有什麼烈女牌坊。不過在我們胡拔,女子二嫁三嫁都是常事,絕不會有人非議。」
謝衡之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說辭,只是眯眼看著他。
「天下弱水三千,呼延王子為何一定要她?」
雪粒飛舞在兩人之間,模糊了視線。
他的聲音里沒有怒意,呼延祈想,他果然還是更愛江山。
但抬起眼時,呼延祈卻感覺到謝衡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偽裝,要得到一個真正的理由。
「我們胡拔一直嚮往大梁的孔孟之道,又得知謝夫人才冠天下,熟讀四書五經。若她能做我們胡拔王妃,定能使得中原儒學傳遍胡拔。」
這套說辭,他在干清宮已經說過幾遍了。
謝衡之沉沉看著他,忽然笑了笑。
「可惜胡拔苦寒,內子自小嬌生慣養,恐怕吃不了那個苦。」
這好像又是拒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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