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衝動行事,定會寒了忠臣的心。」
白及嘆了口氣,旋即正了神色,「奴婢方才在前院遇到了左叔,他托我告知夫人,說是得了消息,萬花會的人將在今日抵達京城。」
方許眸色一閃,唇角輕輕勾起,「終是來了,比我預想的晚了些。」
「夫人可要準備些什麼?」白及神色緊張,壓低了聲音問道,「若春江行的人不敵他們……」
「不會。」
不待方許開口,一道聲音從房樑上響起,語氣生硬,冷若冰霜。
白及面上閃過窘迫,悻悻抬頭往上瞟了一眼,見那處無人,不由得癟了癟嘴,小聲吐槽道,「藏那麼高,耳朵還挺好使。」
方許覺得有趣,笑望著她,「若你心中實在沒底,布些機關也可以。」
白及點點頭,知道上頭有人能聽見自己說話,索性也不再壓著聲音,「奴婢去琢磨琢磨,免得混戰之下,出現漏網之魚。」
方許頷首,目送她離開,回身望著桌上的脂粉飾物,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半晌,蘇子進來稟報,「夫人,世子來了。」
方許回了神,視線掃向門口,低聲道,「請進來。」
「是。」
蘇子的聲音落下,幾息過後,謝黎掀開門帘,俯身進了屋中,瞧見方許,沉聲喚了句,「母親。」
「今兒怎地有空過來?」方許打量著他,神情隨和。
謝黎緩步走到桌旁,屈身落座,臉上帶著笑,「兒子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想著來同母親說說話。」
聞言,蘇子識時務的退下,將屋子留給母子二人。
方許見屋中沒了人,輕聲開口道,「說來聽聽。」
謝黎張張嘴,頓了片刻,才沉聲道,「離新帝登基也有些時日了,如今兒子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本不該有旁的心思,可……」
「可帝王心思難以捉摸,讓你們嗅到了危險,所以你起了心思,想要在必要的時侯進退自如。」
方許一開口,直接將謝黎還未說出口的話一溜煙給吐露了出來。
謝黎面上微怔,喃喃道,「母親為何知……是不是沈濟同您說的?」
方許勾起唇角,笑盈盈地望著他。
謝黎抿唇,面上無奈,「我早該想到他這嘴不嚴實。」
「我是你母親,何須瞞著我?」方許語氣裡帶了一絲無奈,旋即又正了神色,輕聲道,「良禽擇木而棲,若背靠著的大樹腐朽,趁早飛開也不算錯事。」
謝黎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低聲道,「可……」
「你猶豫,是因為新帝還未表現出先頭幾位皇帝的無情無義,所以你尚且在觀望,不敢有所動作。」
方許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低聲道,「權勢可叫人眼盲心黑,那個位子不是尋常人能做的,日子一長,誰又能保證新帝品行依舊呢?」
謝黎眸光流轉,心思也通透起來,忙不迭開口,「還請母親出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