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附和: 「正是呢。」
承元帝思索了一番,道: 「滕野視禁令如兒戲,視人命如草芥,著令三日後午時問斬。」
下完這些旨意,承元帝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一絲煩躁: 「你說,李洵是在太子別院被抓到的?」
李公公: 「是。」
承元帝眉宇間泛著薄怒: 「……去叫他過來。」
李公公正要傳旨,承元帝又問: 「近日,晉王在做什麼?」
李公公回憶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他面露難色,實話實說道: 「……小殿下似乎什麼也沒做,就是愛往京郊西園跑。前些日子還聽說他從花鳥販子手裡,高價買了一株花樹,據說十分漂亮。」
承元帝表情複雜,仍不死心: 「就這些?」
「哦對,」李公公補充, 「還有,也就是更近一點的事兒了。聽說小殿下苦學繪畫,又將京中石刻鋪子問了個遍,尋了一家技藝最高超的,學藝去了。」
承元帝莫名其妙: 「他一個瞎子,學那個做什麼?不得把手指戳出窟窿來?簡直胡鬧!」
李公公想笑又不敢笑,勸道: 「小殿下素日裡喜歡玩印章一類,說不定起了心思,想自己做試試看呢。殿下眼睛雖不好,可這份生活意趣卻不是人人都有的,陛下又何必放在心上?」
王公貴族愛玩兒,什麼鬥蛐蛐養花遛鳥,都不是什麼大事——人總要有事情做。
尋常百姓為了生計幹活賺錢,忙忙碌碌;可這些王公貴族既無生存壓力,找些別的東西來玩玩很正常。
時鳴的愛好尚且算是陶冶情操,也不到勞民傷財那個地步,更不似滕野那般下流齷齪,當然沒什麼容不得的。
承元帝只當他孩子心性,但一說起來全是玩樂,多少有點不像話。
他感嘆: 「西園雖在京郊,卻景色宜人,再適合放鬆不過。當日他要,朕便給了,沒當回事兒。他喜歡的時候去得勤,連好端端的王府也不待了。」
「他不喜歡的時候呢,又不願意去了。你說說,他要是有一半的心思放在正事上,那大理寺辦事的時間還能再短一截!」
李公公莞爾: 「大理寺做事已經很快了。大理寺的大人們,對小殿下都讚不絕口呢。」
承元帝擺手: 「……罷了罷了,不管他。去把太子叫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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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御書房走出來時,李玠可以稱得上狼狽。
他並不知那何越竟是父皇苦尋不得的燕王,對於何越的提議,他更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並沒有採納。
但何越,確確實實是在自己那裡被抓到的。
任李玠渾身都是嘴,也照樣洗不清自己與何越密謀的嫌疑。即使承元帝並沒有降罪於他,僅僅是申斥了一番,李玠仍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