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羅從袖子里取了一本冊子,和一支裹好的炭筆來:「徐司閨用這個吧,若叫人知道你動了房中筆墨,只怕也要多生事端。」
徐司閨寫了多久,裴良玉就等了多久。等她寫完,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借著這會兒的空閒,裴良玉將徐司閨的話,和齊瑄透露過的意思合到一處,大抵猜到,徐司閨給的這根簪子,或許真沒能用的上。除非皇帝知道惠寧之死的內情是假的。
青羅收好炭筆,又將徐司閨寫好的東西合上,交到裴良玉手中,才收好了徐司閨拿出的小包裹,藏進懷裡。
裴良玉並沒立刻打開看,直接收進了袖中。而後起身:「本宮這就走了,你……好自為之。」
徐司閨深吸一口氣,給裴良玉行了個全禮:「殿下寬仁,奴婢多謝殿下。」
裴良玉出去時,鄭司閨等人還等在外頭。
「到底是三司的老人,她有什麼要求,暫都許了吧。只不許她出門隨意接觸旁人,余的,等年節後再行處置。」
「是。」
徐司閨聽見裴良玉離開,稍作整理,又揉紅了眼睛,才開了門,正對上還沒離開的鄭司閨。
「你們可真是好本事。」
「不及徐司閨,」錢掌正嫉妒道,「竟能說動殿下待你如此寬厚。」
徐司閨冷淡的掃了她一眼,輕蔑道:「所以我是司閨,而你,只能是掌正。」
「你!」
「錢掌正,」鄭司閨攔下了氣惱的錢掌正,「可別被一個罪人牽動了情緒。」
錢掌正這才冷靜下來,笑道:「多謝鄭司閨提醒。」
徐司閨一反平日端莊作態,嗤笑一聲:「你如今,倒又成了旁人座下的一條好狗。」
隨後她又同鄭司閨道:「我等著你也被這條狗咬了的時候。」
「來人,」徐司閨不等兩人答話,就吩咐道,「我要沐浴,將水送到我房中來。再多拿幾個炭盆,這麼大一間屋子,兩個炭盆夠什麼。」
眼見徐司閨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了門,錢掌正深深的吸了口氣。
鄭司閨則是若有所思,微眯了眼,吩咐身邊女史道:「按她說的做。」
司閨司女史將徐司閨要求的東西送進屋後,就被她直接趕了出來,而後,眾人都下意識的沒再進去。
等送晚膳的宮女到時,久久無人回應,推開門,只覺屋內氣味難聞,等她屏息開了門窗,才發現徐司閨躺在床上已是人事不省。掌醫離得近,趕過來時,也已回天乏術。
裴良玉聽說此事時,正在看徐司閨寫的名單。她握著名單的手緊了緊,道:「到底是東宮舊人,又是在年節里,便以司閨之名收斂吧,讓文梔去辦。」
等看完了冊子,裴良玉按了按眉心,良久,才嘆了口氣。
青羅安慰道:「她是自己選的,如今這樣,殿下還會保她身後名聲,若到了皇后娘娘手中,難保不是下一個程司閨。」
裴良玉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捏著手中冊子道:「你去拿個炭盆來,我要親手燒了。」
青羅依言將角落的炭盆移了一個到裴良玉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