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要是知道您這麼編排他,只怕要委屈了。」
「讓他自己委屈去,」太后眼含笑意,「誰叫他不在京中,不編排他,還能編排誰去。」
裴良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趕忙將袖子裡的名單拿了出來,遞給太后:「今次咱們幾家的士子考的都好,俱在前二十中。」
太后接了名單,又拉了裴良玉坐下,才翻看起來。
幾家考試的學子,都有靠後,卻也都有在前的,頂尖的幾個,名次更是靠的極近,等到殿試,一個不慎,怕就得比旁人低上幾分。
「都是好孩子,」太后說著,面上又露出幾分可惜,「待到殿試過後總要平衡各方,倒不能按真才實學來排了。」
「到底如今,對咱們更有利些,」裴良玉道,「從前都是勛貴占六七成,寒門三四成都未必,今次福瑜兩個伴讀都是勛貴出身,也算表達了皇家的態度,那等到殿試,多刷下幾個學識不夠的勛貴,不也成的?」
這話太后是贊同的:「總歸不能都叫咱們家的孩子受委屈。」
說完,太后像是想起什麼,同李嬤嬤道:「不是叫膳房做了花糕?取些來給她嘗嘗味兒。」
「那我可有口福了,」裴良玉眉眼靈動,恍然還似從前在閨中一般,「還是姑姥和嬤嬤待我好。」
「才入春,也就這些花兒最合時節了,」太后一時想起從前,道,「總不能這會兒出門尋野菜去。」
「姑姥要是想用野菜,我給您摘去,」裴良玉道,「不若過些日子得閒,您也同我們一道,出門散散心?」
聽得這話,太后有些意動,卻仍拒絕了。
「哀家這老胳膊老腿的,又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再要我像從前一樣出門,可受不住了。沒得耽誤你們的興致,又要分心照顧我。」
「您是我姑姥,又是齊瑄的嫡祖母,照顧您本就是我該做的,他更不敢有意見了,」太后雖拒了,但裴良玉還是將此事記在了心裡。
太后搖搖頭,沒再說這事。等李嬤嬤領著人出去了,她才問:「福瑜之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姑姥的意思我明白,可福瑜還小,只從這選伴讀一事,就定他的以後,會不會太早了?」
「宮裡的孩子,看著小,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大了,」太后面上帶了幾分冷漠,「今日是福瑜選伴讀,沒順著長輩的意願,又焉知明日在什麼大事上,他不會有別的心思,以致於讓旁人的努力功虧一簣?」
裴良玉低垂著頭,認真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