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秋節宴後,但凡太子有心維護,只消示意一番,另尋一個替罪羊,未必不能保下我王家,可太子是怎麼做的呢?」
「你是在替我家奔走,可有用嗎?」王景程說得越發開心,甚至唇角帶笑,叫他看起來有些瘋狂,「所以啊,他們給我一個機會,殺了你,讓東宮沉淪於謠言之中,失去民心,讓皇后恨上太子妃,也讓皇帝對世家起疑,若能再將世家統統趕出朝堂,那就更好了,你說是不是?」
福瑜聽了這許多,卻只問:「既然如此,你縱馬要踏向我時,又為何會勒緊韁繩,將馬拉偏呢?若你沒偏了方向,我傷的,就不止是手腳了。」
王景程撇開頭,聲音有些發瓮:「怪我事到臨頭心軟了,伺候你的人又來得太快,沒能叫我補上一次。」
「你這話,我能信幾分呢,」福瑜往後靠了靠,看向牢房陰暗的頂部,「王景程,你別忘了,我和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雖不能全分辨出來,卻也能察覺到些許。所以你自己覺得,你這話,我能信幾分呢?」
兩人一時陷入僵局,誰都不肯先開口。
牢房外,裴良玉和福盈興致都算不上高,便在算不得機密處略走了走,豈料正巧見到一個被蓋著白布往外抬的擔架。
一旁跟著的差役見狀,趕忙上前呵斥抬著的人:「沒長眼睛,不知道遲些再送出去嗎,若污了貴人的眼,自去領罪去!」
「無妨,」裴良玉制止了他,「這本就是你們該做的差事,哪有什麼錯處,倒是我們亂走,擾得你們不能正常做事了。」
那差役這才鬆了口氣,恭維了裴良玉兩句,才叫他們離開。
「咦?」
許是擔架晃動時不當心,叫蓋著的白布往邊上挪了位置,福盈眼尖的瞧見了熟悉的衣裳,可那露出來的發青的眉眼卻全沒有印象,不由道,「等一等。」
差役等人趕忙停下等她吩咐。
「這是哪家的?」
聽到問話,差役看向抬擔架的兩人。
有一個瞧著穩重些的回話道:「出來前曾核對過,似是王家的家眷,聽說是家中行九的姑娘。」
王九?
裴良玉一愣,沒想到竟是認識的人。
「來人,去把那面上的布掀開,」福盈沉下臉,「我瞧著,這可不像王九。」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包括差役都呆住了,被換了犯人,他們這些個看守,可都是要吃掛落的。
至於懷疑,差役知道福盈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她和王家的關係便明白她絕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