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叫江天寧啊……剛剛不是做過自我介紹了嘛?」
「哦,不好意思,我給忘了,還以為你叫史珍香呢……」
江天寧原地裂開了,教室里其他幾位同學就在一邊偷著樂,趙容爽拍拍江天寧的肩膀,說:「誤會誤會,不要見怪啊——外套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江天寧機械地把外套遞給趙容爽,趙容爽身上本來就穿了一件外套,現在又加了一件,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其他同學難免覺得他神經可能有些不大正常,江天寧更是深有體會,心想自己這運氣也太背了點——澤哥沒遇上,倒是遇上個傻子!
趙容爽哪管那麼多,挑了一個可以曬到太陽的位置坐下,沒一會兒就面紅耳赤、全身發熱了。這是他從前慣用的逃課技巧——他骨子裡就是個不會安分守己的,偏偏要偽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以此瞞過所有他心裡尊敬的人。
趙容爽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愁容來,仿佛黛玉拂柳般的柔弱,挪著沉重的步子就去辦公室找老王了。
「呀!還真是有點燙!額頭上還出了這麼多細汗!」
老王用手指碰了一下趙容爽的額頭,想著學校醫務室現在也沒有人,就要親自帶他去校外的醫院看看。
「不用了,謝謝老師……我可能就是有點不舒服,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的語氣儘可能地嬌弱,神色儘可能的睏倦。老王在生活中是個心疼學生的,立馬就准了趙容爽的假。
趙容爽裝病的技巧已經爐火純青,離去的時候腳步拖沓,好像下一刻就要暈倒似的。老王在後面看著,心裡就直罵校長不是人——好好的學生,就被教育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老師,真是對不起了,讓您瞎擔心了。」
趙容爽在心裡默念了一千遍「對不起」——唉,老王這麼好的老師,我怎麼可以這樣欺騙他呢?趙容爽啊趙容爽,你可真不是個好孩子!
可是沒辦法啊——到時候學費一交,現在不去賺點錢,那就要去喝西北風了!老王這麼心疼我,肯定捨不得我去喝西北風的!我是個自立自強的好孩子!
兩個小人在心裡打了幾百個回合,最終「自立自強的好孩子」大獲全勝——這也是一貫的結果,要不然,趙容爽又怎麼會頑強地活到現在?
趙容爽到了住處,又畫了幾幅畫,等到了傍晚才拿著那幾幅水墨畫到一中附近的公園去賣。
「你看這幅畫!《青山隱隱水迢迢》!你看這遠山、這月色——我可是畫了幾天才畫出這種效果出來的!還有這幅《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各位父老鄉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一幅畫,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要998!不要668!只需288!」
「唉!我自幼學畫,熱愛著這世間的一草一木!我常常在夜深人靜時,用我飽蘸深情的筆墨,畫出我所熱愛的一切——你看這些只是畫,我看卻是我的喜怒悲歡,這是我人生最深刻的感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