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周澤文舒了一口氣,再探手摸一摸他的額頭,放心地說一句:「終於退燒了。你剛剛流了很多汗,我去給你找過一套衣服換上——衣服都在柜子里對嗎?」
周澤文往衣櫃走去,他以前和趙容爽住一起的時候,由於他向來尊重個人隱私,就從沒有打開過趙容爽的柜子。這次是第一次,卻給他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在一起住了無數個日夜,他幫趙容爽拿衣服拿了無數遍一樣。
他記憶中趙容爽是有一套酒紅色絲綢睡衣的,他打算去衣櫃裡給他拿那一套睡衣換上。
衣櫃並不是很大,打開衣櫃門,上面是掛衣區,下面才是幾個小隔間,放了整整齊齊一疊的衣服。周澤文眼睛掃過下面的區域,看見了那套睡衣,於是彎腰下去把衣服收拾起來,起身時目光掃到掛衣區靠邊擺著的一個畫框。
他一時有些好奇,想著這也許是趙容爽平時自己畫的,可那到底該是怎樣的一幅畫,竟值得趙容爽把它裱起來藏在衣櫃裡?
周澤文撥開擋住畫面的衣物,這才看清原來那是一個女子的半身像。那畫像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親切,等看仔細了女子的容貌後,又覺得那女子長得真好看。
他這麼想著,把柜子關上,拿著衣服去給趙容爽換。
「換上吧。」
周澤文把衣服遞給趙容爽,見他臉上的傷,又轉身去拿醫藥箱給他換藥。他自始至終表情平淡,沒有溫柔也沒有責怪。
等趙容爽換好了衣服,他又對趙容爽說:「去洗把臉,我給你擦藥。」
趙容爽聽他的話,乖乖地去洗了臉,讓周澤文給他擦藥。
「澤文,你是不是生氣了。」趙容爽是真的害怕周澤文生他的氣。
「沒有。」周澤文上過藥,把醫藥箱蓋上,起身把它放好。
「對不起。」趙容爽低聲認錯,但他光說「對不起」,就顯得他確實很沒用,好像除了對不起就什麼都做不了似的。於是他又條件反射般地立馬補上一句「對不起」,這樣他就連著說了兩句「對不起」。
「容爽,不要說對不起,我聽了會難受的。」周澤文手指繞過趙容爽的脖子,大拇指在他臉上沒有受傷的地方輕輕摩挲。
「我只是擔心你。」周澤文的臉色依舊平靜,只是那雙藏星藏海的眼裡多了一層淚光,「我剛回來就看見你一身傷地睡在床上,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生病,看到你受傷,我什麼都不知道,除了守著你,什麼都做不了。」
「容爽,」周澤文把下巴抵在趙容爽肩上,這樣就不會讓趙容爽看到自己流眼淚了,他說:「我們一定要好好的,也要惜命,我們以後還要一起走很長很長的路。」
「你是我惺惺相惜的伴侶——倘若兩個惺惺相惜的人,其中有一個離開了……」周澤文說不下去,因為他已經泣不成聲,他無法想像他的世界沒有趙容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