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解決了,所以自己這個抱枕就不被需要了。
季醇握起拳頭,在餐桌底下捶了下膝蓋,一方面鬆了口氣,不用被掰彎了,自己還是根正苗紅好大一個直男。
另一方面內心深處又泛起一些莫名的酸意……可惡,到底什麼新藥啊,還能解決頑固的失眠症,比自己這個天選安眠藥精還厲害?
現在的醫療科技發展得那麼快的嗎?
顧流初吃完早餐,沉默不語地起身去衣帽間換衣服。
不然他能怎麼說?
像個卑微的可憐蟲一樣說自己單相思,一夜未睡?
顧流初換完衣服,從臥室走出來時,季醇正跑來跑去地收拾東西。
顧流初悄無聲息地在門口站了會兒,看著少年一頭耀眼的栗色頭髮時不時翹起來兩根呆毛,忙得陀螺轉,像一隻金色的小蘑菇。
屋子裡屬於季醇的東西越來越少,越來越空。
屬於季醇的氣息,越來越淡。
顧流初身側的手指逐漸攥緊。
心臟的刺痛感又出現了。
季醇把幾個箱子摞在一起,發現顧流初出來了,從次臥探出半個腦袋,對顧流初道:「協議書我已經簽了,放在床頭櫃裡了,你要不要看看有什麼問題。」
「……」顧流初好不容易讓自己保持冷靜和平淡的面具差點崩裂。
和他離婚就這麼高興?
他還沒讓他收拾東西呢,他就開始收拾起來了,就這麼迫不及待離開他身邊?
顧流初冷冷道:「這就走吧,我先送你過去,東西隨後會有搬家公司的人幫你送過去。」
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割捨乾淨。
「誒?」季醇本來想說這些東西他可以自己一趟趟搬過去,但想了想確實也挺麻煩,便聽從了顧流初的話。
他只簡單拉了個行李箱,背著書包,跟著顧流初進了電梯。
顧流初看著他便來氣,卻又忍不住把圍巾扔給他:「外面在下雪。」
季醇沒有戴手套圍巾的意識,現在有哪個年輕男生戴這些的?出去只會被笑體虛。
但是見顧流初戴了,而且丟給自己的好像是同款,他便暗搓搓地戴上了。
電梯裡,兩人並肩站立,無話可言。
下降了幾層,季醇看了眼身邊的人,主動道:「流初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顧流初聽著他對自己的稱呼,只覺得他在劃清界限。
這段時間,除了給錢,解決了他的經濟問題,其實某種程度上,顧流初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要不然,他不知道他被季青山騙那一回,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晚上該去哪裡偷偷抹眼淚。
「我真的非常謝謝你,」季醇轉過身面朝顧流初,站得筆直,像是上台領獎,說,「謝謝你的限量版簽名籃球,也謝謝你還特地給我一套房,我知道現在需要搖號,有錢都買不到醫院附近的房子。」
而且地段也經過挑選的,學校和醫院之間方便他兩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