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的時候,陸延觸碰到了喻澤川潮濕的衛衣,貼在皮膚上濕漉漉的難受:「脫下來吧,穿著不難受嗎?」
喻澤川聞言瞬間睜眼,目光不善,他的表情一度讓陸延以為自己調戲了良家婦男:「……」
陸延瞥了眼旁邊:「衣櫃裡有乾淨衣服,你可以換上,都是男的,你還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喻澤川總不能承認自己怕了,他從沙發上坐起身,三兩下將那件黑色的衛衣脫下來丟在一旁,裡面只剩一件白色的打底衫,被雨水打濕緊貼在身上,隱隱能看見透出來的肉色。
身材真好。
陸延沒忍住在心裡吹了個口哨,他從衣櫃找出一件乾淨的淺色連帽衫遞給喻澤川,細膩柔軟的布料很是舒服:「換上吧,可能會有點大。」
喻澤川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一言不發轉身進浴室換衣服去了,房門關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陸延懶懶出聲:「放心吧,我不會偷看的。」
隔著門,也不知道聲音傳進去了沒有。
浴室冰冷潮濕,空氣中有類似沐浴露和洗髮水這種清潔用品的香味,密閉的能帶來一定的安全感。
喻澤川走到鏡子面前,抬手脫掉了衣服,不期然看見了自己那張冷冰冰的臉。他動作一頓,抬手摸向右臉的疤痕,那種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抹平。
事實上喻澤川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用力揉搓著那道疤,指尖甚至帶著幾分恨意,然而不止沒能抹平,反而將本就蒼白的皮膚弄得通紅一片,像是被誰打了一巴掌似的。
喻澤川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動作的愚蠢,臉色難看地停了手。他雙手撐在洗手台邊緣,低低喘了口氣,心想自己不是來殺陸延這個狐狸精的嗎,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放過對方?
還是說因為陸延罪孽不及蔣博雲深重,所以他下意識將對方的死期排在了蔣博雲後面?
但不管怎麼樣,這兩個人都要死。
喻澤川眼眸寒氣四溢。他洗了把冷水臉,換好衣服走出浴室,卻見陸延正坐在沙發上一個人笨拙處理著掌心的傷口,腳步一頓。
陸延這個人一定不算狠,也怕疼,因為他拿著沾了藥的棉簽,猶豫許久也沒敢往傷口上抹,滿臉都寫著「糾結」兩個字。
喻澤川在後面站了半天,心中冷冷罵了句「廢物」:「你在給傷口撓痒痒嗎?」
陸延看見喻澤川出來,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乾脆攤開掌心遞到他面前,理所當然道:「那要不你幫我上藥?」
他對自己真的下不了這個狠手。
喻澤川眼皮子一跳:「憑什麼?」
陸延笑起來的時候眼眸微眯,讓人覺得他像個狐狸:「我都給你上藥了,禮尚往來你不得幫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