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喃喃自語,仍有些沒能回過神來:「鶴公公,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本王?」
鶴公公一噎:「是老奴失策了。」
他總不能說因為陸延以前太混球,怕對方走漏風聲,所以隱瞞不說。相信帝君也是這麼想的,他一共只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都是蠢貨,唯一腦子還算好使的那個現在還在王府里禁足呢。
鶴公公以前還傷心自己是個閹人,沒辦法留後,現在想想,兒女都是債,沒看帝君都快被氣死了。
陸延抹了把臉,頓覺肩上擔子奇重無比,三質子歸國後,八成還是要殺他,原本還想背靠帝君好乘涼,沒想到他爹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陸延一時竟然不知道是該哭自己,還是該哭一哭帝君,他緊緊握住鶴公公的手,艱難憋出了一句話:「父皇他……他現在還好嗎?」
鶴公公:「……」
原本挺好的,但自從上次被三個王爺一氣,好像又不太好了。
鶴公公紅著眼眶哽咽道:「只要王爺能夠出息,陛下一定會心懷大慰的。」
陸延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鶴公公,你放心,本王一定會想法子治好父皇的傷,如果治不好……」
如果治不好,陸延感覺自己也要涼一半了。
商君年在隔間書房,抄完了厚厚的一摞紙,只是上面的內容細看下來,不像經書,更像劍招心法。他摩挲著上面的字跡,思緒恍惚一瞬,想起了從前在巫雲習武的日子,那些凌厲的劍氣仿佛要破開紙面襲來,將他割得體無完膚。
彼時鶴公公已經離開了屋子,陸延獨自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只有晚上是最安靜的,和白天比起來就像變了個人,眼底藏著數不盡的心事。
「嘩。」
一本書忽然凌空飛來,不偏不倚落在了陸延身上,他下意識伸手接住,疑惑看向進屋的商君年:「你抄完了?」
不過就算是抄完了,也不用把經書扔給他,陸延看不懂那些深奧的佛經。
商君年沒有說話,他走到床邊將陸延往裡面推了推,騰出一塊位置,這才吹滅燈燭躺上床休息。這些時日以來,他們一直同床共枕,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燈滅了,陸延看不太清上面的字,他用胳膊碰了碰商君年,又問了一遍:「這是經書嗎?」
商君年在黑暗中閉眼,吐出了兩個字:「劍譜。」
陸延一怔:「劍譜?」
商君年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我的劍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