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虞棲枝開口忽然問。
「你想回去嗎?」
「你還記得麼,我們從前說好,等你不再奔波了,就陪我在洛縣開一間手工坊養老。」
「但也不是非要回去,我們還說過要游遍名山大川呢。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虞棲枝飲了些酒,說話時也不像平日裡那般斟酌措辭了,直接有什麼說什麼。
裴璟靜靜看她。
虞棲枝口中所說的,都是有關她與封青凌的。
他看著她飲酒後微微有些酡紅的面色,漆黑濕潤的眼睛亮亮的,唇角抿起的一對梨渦叫他的心也要一同陷進去。
他坐在這裡,借了封青凌的身份,才得以參與她的那些喜好,抱負,與對未來的設想。
「月亮好近……」
向裴璟說了半天,虞棲枝說得都有些累了,她走到露台,倚在欄杆,向夜空中遙遙伸手。
直到這時,她才無比清晰地體會到了這座樓的名稱由來,月亮真的近到,好像伸手就可以摘到一樣。
她後背貼上一個堅實溫暖的胸膛,男人攬住她腰,奪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你別飲了,本來就不太會飲酒。」裴璟低下頭,下頜埋在她頸窩,低低道:「別到時掉下去了。」
「才不會掉下去。」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內側,有點癢,虞棲枝在他懷裡轉過身,抬手捉住那酒杯往他唇邊貼,「那你喝。」
裴璟頓了頓,挑眉看她,眼底帶一點笑意:「哪有兩個人喝酒還勸酒的?」
他還是喝完了她杯盞中的酒。
樓高,露颱風大,遠處的喧鬧聲仿佛在此一刻靜止,天地間好似只剩他們二人,虞棲枝本能往裴璟懷裡靠了靠,汲取一點暖意。
「明日是我的生辰。」她低低呢喃道。
子時流逝間過了,男人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生辰快樂。」
虞棲枝抬眼看向身前人。這是她今日聽的第一句「生辰快樂」。
「夫君,你想不想…」
眼前人身上浸著皎皎月色,她看向他俊逸的眉目,在盛著微涼晚風的懷抱中踮腳,在男人的耳邊問出那兩個字。
「可以麼?」
扣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一瞬,虞棲枝聽見裴璟低啞帶點壓抑的音色。
這段時日,她與裴璟很是親近,但從來都沒有做過那種親密的事。
虞棲枝不由對自己產生些懷疑。
但眼前人的反應,分明也是在渴望她的呀。
裴璟呼吸錯了錯,他忽然覺得不勝酒力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嗯。」虞棲枝伸手攬住了他,她飲過桂花釀的甜美呼吸湊到他耳邊:
「還記得我從前與你說,陳二與霍秋早就已經成婚了……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很想跟你生兒育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