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一聲不吭,看著腳下昏迷不醒的郁墨。洛林什麼都沒說,直接將藥膏遞給她——
艾薇不能完全信任他會這樣好心,懷疑地注視洛林。
「別看了,」洛林說,「拿去給他塗吧,我可不想看你再用那隻手給他塗藥,放過它吧,它那麼靈活,很適合握槍的一雙手,別糟蹋了。」
艾薇盯著他:「你該不會真的趁我睡著後、在我大腦里放置了什麼可以讀取我心思的裝置吧?」
她準備去接藥膏,洛林卻又抽走。
「如果有這種東西,新婚夜我就該給你用上,」洛林說,「算了,我來塗。」
艾薇看著他皺眉、一臉嫌棄、甚至有些粗暴地將郁墨破損的褲子挑開。
和為她塗藥時不同,洛林看起來就像往郁墨腿部傷口上塗抹芥末。
她真的很擔心洛林下一秒就會掏出槍對著郁墨頭部射擊。
對方看起來完全不像會救死扶傷,反而會砰砰砰對著郁墨開槍。
艾薇在這一刻確定自己那個虛無的夢境真的只是夢,洛林不是那種白天冷臉、夜裡會悄悄幫助可憐小女孩的人設,他看起來會冷漠地視若無物、甚至於一腳踢開。
她不說話,去看了辛藍,發現可憐的辛藍在「關機」後,身體的傷口也停止流血,那些傷疤凝固在他清醒後的最後一刻,像被人按下暫停鍵。
上面的人重新放下搬運的鋼索,洛林什麼都沒說,先讓艾薇和郁墨、辛藍三人上去。
艾薇問:「你呢?等下一次嗎?這裡很危險——」
「放心,」洛林說,「不要將所有人都當做嬌滴滴的醫生。」
頓一頓,他又說:「如果這點就算』危險』,我的職位也可以換個人做了。」
艾薇說:「你這個人完全聽不懂關心嗎?」
洛林一手扛住辛藍,另一隻手嫌棄地拽住郁墨的衣領,那表情就像在看一灘垃圾;將這昏迷不醒的兩人同時放在鋼板上,他才對艾薇說:「你也聽不懂我讓你放心。」
「什麼放心?」
「暫時拿不到我遺產的放心,」他說,「放心,我不會讓你變成』遺孀』。」
艾薇說:「我現在非常想送你一本書。」
「什麼書?關於莊稼?」洛林用沒有觸碰過郁墨的那隻手將艾薇攔腰抱起,穩穩放在鋼板上,他的話語是與動作完全不同的冷漠,「關於一棵稗子提心弔膽的春天?這種表達方式已經過時一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