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第一次侍寢,為了保證皇上的絕對安全,屋裡是要留人的,此時梁九功就候在屋中。
他過去傳話的時候說得很隱晦,該準備的都先準備著。赫舍里女官多聰明的一個人,當時就明白了,提前把澡洗了。
他派人問過,澡洗了,還按規矩熏了香。
赫舍里女官到底與別人不一樣,皇上為了她也是提前沐浴了的。
晚膳之所以掌燈時分才擺上,便是在等兩人洗澡。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沒來,赫舍里女官怎麼又想洗澡了?
關鍵皇上外袍都脫了,赫舍里女官再不尋常,也不能讓皇上坐在床上等她吧?
「來之前,不是都洗過了嗎?」皇上聞言也不惱,還笑了。
梁九功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知道皇上的性子,便是仁孝皇后侍寢,也說不上兩句話便直奔主題。
其他妃嬪更是連話都沒有。
只在事後,司寢太監問一句留不留,才能聽見皇上說話。
「臣洗過了,皇上還沒洗吧?」
這是嫌棄起皇上了?梁九功閉了閉眼,心說再矯情下去,皇上怕是要煩了。
然而並沒有。
皇上不但沒有任何不耐煩,還笑著摸了摸赫舍里女官的臉頰,溫聲安慰她不要害怕,哄小孩子似的,脾氣好到沒朋友。
結果赫舍里女官又給皇上出難題:「皇上,屋裡人太多了,臣不習慣,能不能讓他們都出去?」
這個不合規矩。梁九功剛要開口,便被皇上一個眼風制止了,然後見皇上揮揮手,梁九功只得帶著所有服侍的退下。
之后里頭便沒了聲音。
梁九功走到院中,低聲對值夜的說:「今兒早不了,且熬著吧。」
皇上惦記赫舍里家二姑娘多少年了,一朝抱得美人歸,便是吐盡相思,那也不是說到半夜便能說完的。
再加上皇上這段時間一直在等二姑娘求見,別說召幸妃嬪了,便是後頭圍房裡的答應和官女子都沒碰過,日子過得比當年鉸了頭髮鬧出家的先帝還清苦呢。
先帝當初只是鉸了頭髮,苦悶時喝酒吃肉召幸嬪妃,那是一點沒落下。皇上雖然沒鉸頭髮,卻是茶不思飯不想,苦等一人而已。
赫舍里家二姑娘再不來求見,梁九功恐怕都要去慈寧宮求見太皇太后了,他真怕皇上要帶髮修行。
「赫舍里女官侍寢了?」梁九功才安排好值夜的,正要往茶房去喝杯熱茶暖暖身,便見顧問行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