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是在開拍前得知的改劇本的事,在某白脫下外套接過助理遞來的煙的時候不自覺看了眼站不遠處的和製片說話的男人,一拍肩,說:「加油。」
劇組時間有限,不能讓他反覆試一場戲,機會只有一次,陳白應了聲。
所有人員,又是熟悉的二樓,又是熟悉的房間玄關。
站在玄關門口,在大門關上前,陳一白對上了站在門外的好鄰居垂下的視線。
視線相交,大門關上。
早上六七點的時間,天還沒怎麼亮,房間門關上後玄關和昨晚一樣暗,昏暗裡只有不斷瀰漫開的煙味和莫名有些明顯的心跳聲。
知道是林萬瑜在擔心這次沒過的後果,陳白並不多說,呼出一口氣後閉上眼。
一片黑暗裡傳來導演的聲音。
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彎腰開門。
老舊鐵門打開,站在走廊的圍了一圈的人探頭看過去。
從房間裡走出的人髮絲凌亂,有些脫力一樣地靠在門框上,頭一側枕在冰冷門框,順帶隨手把站在身後的紋身高個往後一推,略微抬起眼,問:「你誰?」
他像是沒什麼力氣一樣,推人的動作也輕飄飄的,一臉兇狠氣的紋身流氓卻被推動了,自覺往後站,只是一雙眼睛還死盯著站在門口的人。
他抬眼的動作跟整個人一樣,懶洋洋的,但嘴角繃著,不悅和煩躁看著已經快要到臨界點,淺紅唇瓣帶著拍前剛喝的水留下的不明水痕。
鏡頭對上清明又帶著迷濛水霧的淺色瞳孔,他眼尾緋紅暈染開,和略微打濕的過長眼睫很搭。
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看的人莫名喉嚨一緊。
導演站在鏡頭後跳起來,一腳踏在自己踮腳的小板凳上,連續無聲地說了幾個好好好,一張臉滿面紅光。
孤身站在房間門口的男人低頭,自我介紹說是新住進這裡的樓上的房客,我們這裡是不是房東的房間。
「不是。」
淺淺叼上原本夾手上的煙,靠在門框上的人終於略微站直身體,隨手把垂在身前的凌亂頭髮往後撥,取下壓在淺紅唇瓣上的煙,抬眼呼出一口煙。
白色煙霧在空氣里瀰漫開,直直對上站在門口的男人的臉。在煙霧繚繞里,他輕笑說:「滾。」
台詞落下後靜默三秒,場記打板,導演喊「卡」。
聲音響起的瞬間,原本夾著煙笑得又冷又酷的人瞬間彎腰,拍著胸口開始瘋狂咳嗽。
沒有吸菸習慣的陳某白短時間內果然還是適應不了抽菸,煙進喉嚨的瞬間就不太妙,最後那個「滾」字是全靠他的職業道德憋出來的,說完後最多也就能撐這三秒。
他咳嗽聲一聲接一聲,林萬瑜站後面,距離最近也最方便,原本想抬手幫忙拍背,結果猶豫著,一雙大手已經攬過了人後背,熟練幫忙順氣。
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