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在陝西將消息傳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條。
然而,在這絕望之中,他仍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能保住某個人的性命。
可是,正如沈淵所言,他的秘密又能藏得住幾時?
等到那時,恐怕什麼都保不住。
想到這裡,文瑞終於開了口:「陛下……奴才……是受嫻妃娘娘要挾,替五皇子辦事……」
沈淵眸色忽明忽暗,問:「嫻妃如何要挾你?」
話已出口,再往下說就順暢起來。
「奴才打小被拐賣進宮,剛淨身那會兒高燒好幾天,差點兒活不過來……是儲秀宮的戴公公,幾日幾夜不眠不休地照顧,救了奴才。」
「戴公公本想收奴才做乾兒子,將來給他養老送終,誰料後來奴才被太上皇選中,送到了陛下身邊……」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嫻妃的人?」沈淵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文瑞猛地搖頭,道:「不是!不是!戴公公告誡奴才,既然被太上皇看中,便不要再跟別的宮裡人有牽扯,也歇了收我做乾兒子的心思。」
「可是,奴才對戴公公心存感激,逢年過節會悄悄孝敬,落在了嫻妃娘娘眼裡……這回,她拿戴公公的性命要挾……所以才……」
沈淵冷笑起來:「所以,朕與你主僕這麼多年主僕情分,也不值得你信任?你覺得朕會對你的事,置之不理?」
文瑞連連叩頭,涕泗橫流。
那時候還在陝西,他哪裡敢賭!他要是不應下,遠在京城的戴公公,立刻就會一命嗚呼。
事已至此,文瑞悲聲哀求:「陛下,奴才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其咎,不敢奢求陛下寬恕。但求陛下看在奴才伺候多年的份上,能替奴才救戴公公一命!」
沈淵目光複雜地看著跪在面前的文瑞,心裡是說不清的滋味。
終於,沈淵緩緩開口:「罷了,念在你過往的功勞,朕答應你。」
「謝陛下!」文瑞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擔,重重地向沈淵磕了三個響頭,額頭滲出血珠。
沈淵喊德福進來,吩咐道:「你帶人去仁壽宮走一遭,跟嫻太妃要個人。」
德福領著張威,帶著侍衛一路浩浩蕩蕩到了仁壽宮。
沒過多久,張威急匆匆地獨自返回,神色凝重地向沈淵稟報:「陛下,出事了……戴公公被抓之後,得知賢太妃利用他來要挾文瑞的事,他……他撞牆自盡了……」
沈淵和席玉都愣住了,他們的眼神在瞬間對視,又同時轉向一直跪在地上等消息的文瑞。
「怎麼會這樣?」文瑞顫抖著直起身子,滿臉的無法置信與惶恐。他膝行著挪向張威,雙手緊緊抓著張威的衣擺,聲音帶著哭腔:「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