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其實也想要一個暫時離開的契機。
大概,人在面臨巨大的幸福之前會莫名的慌張和膽怯,害怕是腎上腺素超量分泌後產生的虛幻,是激動上頭後的一場妄想。
她起身跟著謝慶宗離開,去離了好幾桌位置的地方和謝慶宗的幾個朋友social聊天,只是她心不在焉,偶爾回頭去看孟梵川。
他坐在位置上,卻好像比自己還忙。
隔壁出品方那一桌在這樣的場合下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外人不知曉,他們心裡卻清楚明白,誰才是自己真正的老板。
以大叔為代表的五六個人,依次恭恭敬敬來敬孟梵川的酒,孟梵川閒著也是閒著,總歸是岑蓁的殺青宴,他平日再傲慢,在女朋友的主場,他會給面子。
於是,或多或少,來敬的下屬他也都給面子喝了。
岑蓁隔著遙遙的距離看他,當心裡有了那樣的預設,她連看向他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變得更加柔軟熱烈,可無意中碰到他也抬頭朝自己看過來時,岑蓁又低下頭,莫名的,少女般的不知所措和悸動。
仿佛此刻不是此刻,而是一年前的他們,他們不認識,他們錯了一場潮濕的夢。
「蓁蓁?」謝慶宗的聲音落在耳畔,「金老師說跟你交換個聯繫方式,回頭有個本子給你看看。」
岑蓁思緒被拉回神,點點頭,「好的金老師。」
她低頭打開手包去拿手機,視線卻驀然瞥到肖雲綺剛剛遞給自己的那個小禮物,還未完全平息的心瞬間被莫名的直覺再度點燃,岑蓁仿佛知道了禮物的內容。
她保持平靜地與對方交換了微信,而後對謝慶宗說:「謝導,我去趟洗手間。」
謝慶宗沒有多想,「行,去吧。」
分不清是人多導致的空氣太熱,還是岑蓁已經壓制不住的心跳讓渾身都在升溫,她狀似平靜地走出宴會廳,找到一個空置的房間後進去,關上門。
沸騰的心在胸口呼之欲出,她拿出小盒子,凝視了好幾秒才去拆包裝,岑蓁看到了自己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的手,在開蓋前,她深深咽了咽嗓——
打開。
視線看清盒子裡放著的東西時,岑蓁的喉嚨忽然不可抑制地發燙髮澀,大腦空出一片白,失重晃蕩,卻又快速被激烈的心跳填滿。
從前記憶中模糊不清的畫面重疊交錯,終於在這一刻有了清晰的身影。
電光火石間,才後知後覺想起他說的——
我要去見那個女孩。
在今晚。
……原來是自己。
岑蓁鼻尖涌過酸意,整晚洶湧泛濫的情緒再也無法掩藏,將那包包裝完整的紙巾捏在手裡,打開門快步朝宴會廳跑回去。
回到自己的位置,卻不見了孟梵川。
問旁邊的人也表示不清楚,說:「剛剛幾輪人來敬孟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去哪休息了。」
可岑蓁剛從外面回來,並沒有在過道或者空曠的地方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