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突然來到,使我們為了要做新的事情而煩惱。
我走了整整一宿,
它的焦躁使我佇立
在這條平平常常的街道。
這裡再次讓我看到
天際寥廓的平原,
雜草和鐵絲凌亂的荒地,
還有像昨晚新月那麼明亮的店面。
街角的長條石和樹木掩映的庭院
仍像記憶中那麼親切。
一脈相承的街道,見到你是多麼好,
我一生看的東西太少!
天已破曉。
我的歲月經歷過水路旱道,
但我只感受到你,粉紅色的堅硬的街道。
我思忖,你的牆壁是否孕育著黎明,
夜幕初降,你就已那麼明亮。
我思忖著,面對那些房屋不禁出聲
承認了我的孤陋寡聞:
我沒有見過江河大海和山嶺,
但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燈光使我倍感親切,
我借街上的燈光推敲我生與死的詩句。
寬闊和逆來順受的街道啊,
你是我生命所了解的唯一音樂。
第59章 你可以向我反覆確認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轉眼,哈城便又迎來隆冬。
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下午四點。
太陽被凍得早早地跑了。
華燈初上,漫天飛舞的雪花里,夜色與燈火交相輝映,友誼路轉眼成了夢幻的琉璃世界。
「晴見」門口排起蜿蜒長龍,人們不懼嚴寒,只為買一份心儀的點心。
不遠處,一輛銀色攬勝極光L靠邊停穩,剎車,熄火。
透過車窗,燕綏看一眼「晴見」店鋪。
瞧這架勢,今天言央又沒辦法準時下班,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
打開車窗,燕綏摸出一根煙點燃,慢悠悠地抽著,一面兒為這麼多人喜歡言央的點心而開心,一面兒又心疼言央太累。
可是,他看得出,言央是滿足且快樂的。
不知不覺抽完兩根煙,燕綏下車,在雪裡站一會兒,又在友誼街瞎逛一會兒,熬到五點過十分,才悠閒踱步到言央店裡。
友誼街現在對他來說,比對哈城的任意一條街都熟悉,他能挨個數出店名來。
進店。
言央剛好出來前廳,手裡還捏著剛脫下來的手套,燕綏急走幾步,拉起人就朝門外走,像怕人又會進後廚躲起來似的。
言央不讓燕綏進後廚,全因前幾回燕綏一進去就愛搗亂,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偏偏在這方面又特笨手笨腳,打翻過他好幾盆辛苦弄好的料。
從此,便再也不讓燕綏進了,黎霖跟宛青便是守門神。
「燕綏,我還沒弄完呢。」言央急忙說,已經被燕綏大力塞進了副駕駛。
「央央,時間到了,你該回家了。」燕綏說,委屈巴巴的,心想:本來兩個月前吧,是固定可以五點回家的,這都超了十分鐘,還是短的。
「可是……」
「可是什麼?老婆,這條街的店老闆都認識我了,每回看到我,好多個跟我打招呼。」燕綏看著言央,如實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