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吧。」言央說,手搭在燕綏肩胛骨的位置拍了拍。
言央沒有睡意,他一直想著一件事兒。
輕輕拍呀拍,不知道拍了多久,言央稍微動了動,燕綏抱著他的手臂沒有收緊,證明這會兒人已經睡熟了。
輕手輕腳地移開燕綏環在自己後腰的手,言央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生怕弄醒了燕綏。
這是兩人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似乎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是平常日子裡的其中一天。
但對於言央,卻有些微不同,今天是燕綏的農曆生日。
思來想去好幾天,言央還是想給燕綏做一個生日蛋糕,想給人過生日。
他從來沒有給燕綏過過生日,那五年裡,燕綏甚至從未回應過每年不管是陽曆二月十五還是農曆二月十五,他每每一早跟人說的那句「生日快樂」。
那些年,燕綏從未告訴過言央,他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是言央偶然從燕綏身份證上瞥見過那麼一眼,中間的數字是0215。
言央甚至一度懷疑過,他是不是看錯了數字。
曾幾次想問,卻終究沒有開口。
拿起手機,言央先關了鬧鐘,他們一早的飛機,這會兒凌晨三點半,他今晚已經沒有打算睡覺了。
依燕綏那每回出門溜達一圈就必纏著他磨磨唧唧半天的脾性,這會兒能早點儘量早點,免得誤了航班。
做個蛋糕對言央來說,是很簡單的事,西點他不是沒有正兒八經做過,只是燕綏一直更偏愛中式點心罷了。
生日必備的物品,材料,在有如此想法時,言央便已背著人偷偷準備妥當。
之所以說偷偷,是因為現如今的燕綏會偶爾翻冰箱做飯,而言央已不會在家做點心類的東西,所以,言央必須藏嚴實。
蛋糕做得很順利,一個六寸的芝士蛋糕,言央準備在上面鋪滿厚厚一層開心果碎。
燕綏喜歡吃開心果。
一手托著蛋糕卡紙,一手抓起一把剛弄好的開心果碎,言央正準備往蛋糕上面撒,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從後面環住了他的腰。
開心果碎只堪堪幾粒留在蛋糕上,其餘全撒在墊在下面的油紙上,嘩啦啦一陣輕響。
「燕綏,吵醒你啦?」停住手裡的動作,言央側頭問,感覺脖頸痒痒的。
燕綏沒說話,繼續用下巴輕輕蹭著言央的脖頸,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剛才燕綏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迷迷糊糊里沒有摸到言央,心裡一下就慌了起來。
言央當初不聲不響地離開,在兩年的分離里,不知道具體在哪一天,已然成了燕綏的夢魘。
通常,言央夜裡去個洗手間,燕綏都是知道的。
「你幾天沒刮鬍子啦?」言央問,聲音裡帶著笑意。
「兩天。」燕綏低聲說,語氣里隱約有一絲絲無措。
「等會兒我給你刮鬍子。」言央說,心裡想著是不是他不應該在這個日子做蛋糕,過生日。
可,他絕沒有慶祝的意思。
「好。」燕綏說。
偌大的房子,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