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給他時間恢復和痊癒,我們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前,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剛回國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他不見我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被他從家裡趕出來我還是這樣想的。
我大概是有一點過分,可是沒有人會比我更喜歡他了啊。
他怎麼還在生氣?
有一陣子,我在Y市拍戲,是他工作室那邊給我的第二個本子。
雖然用了一點關係,可是由信本來也覺得值得投。
我喜歡的人做什麼從來都是最好的,他不會被泯沒,看不見他的人才奇怪。
我要把它拍好,一個不夠就繼續努力,直到可以重新站在他面前,讓他知道我真的長大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工作人員說外邊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找我。
我回國後沒什麼交際,大學兩年的同學早就斷了聯繫,在Y市已經沒什麼認識的人了,誰會來找我?
我奇怪地走出去,看見門口靠著一個還是大學生模樣的年輕男生。
我沒什麼印象了。看了半天,才想起來他是宋酩酊的學生。
我有點不太高興,問他來幹什麼。
他很高、很冷靜、很平和,跟我完全不一樣,我又想起生命中的那些水,沒來由地更不高興了。
他說找到了一張照片,他不想扔掉,但也不想保留。於是覺得可以還給我。
……?我莫名其妙,一張照片而已,至於專程打聽還特意跑過來嗎?而且他到底是誰啊?
我不情不願地接過來那張照片,然而只看了一眼,我就像被人打穿了一樣楞在原地。
——那是一張宋酩酊的畢業照,他帶著學士帽,身高腿長,站在物理樓的前邊,旁邊的我正對著鏡頭努力踮起腳去摟住他的脖子。
我能清晰地記得他畢業的那天早晨下了一場大雨,後來放晴後,天空藍得像浸過一樣。我們等了半天才在物理樓前排到隊,頂著烈日拍下這張照片,後來被夾在宋酩酊的錢包里。
我的手有點不穩,只能抬起頭,發著抖質問對面的人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答,只說就是這張,好像完全沒看見我。
我聽不進去,大聲地又問了一遍這什麼意思,是宋酩酊說的還給我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他想還給你,他說丟掉就行,是我想拿給你的。」
什麼……?我像沒聽懂一樣的呆在原地,說不出話。
他卻好像已經完全喪失耐心,加重語氣道:「他說丟掉,我確實不想留下,但我更不想把有他的照片扔在垃圾桶里,所以拿給你,隨你處置。就這樣。希望以後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