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導總算憋住了話。投資方那邊的負責人和褚晏清合作過幾次,交情更深,跟汪導交談時眼神也壓在褚晏清的肩頭,「不過褚總,你這又從哪刨來的大藝術家?要不給他解釋解釋唄。」
褚晏清看起來坐端正了些。腰椎間隙里又磨損出酸脹的刺痛,脊柱炎引發的疼痛會在骨骼間流動,說不準哪裡會疼,不過他早已熟悉這病的難耐,神色並無異樣: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哪能幫您解釋。那我們回頭把劇本再改改,不過現在觀眾也不好糊弄,片子太難看沒人買單,光靠藝人粉絲撐不起預期票房。」
「具體怎麼拍你們自己看著辦,反正就這兩點條件,不算苛刻吧。」
褚晏清笑道:「如果現在要改劇本,時間安排確實有點苛刻。其他造型道具方面您看沒什麼問題,我們就先開拍了。」
對方點頭同意:「拍攝時間你們加緊,對賭協議已經簽好了,按照約定後年春節肯定要定檔。」
褚晏清拍了把出神的汪導,「拍攝就交給汪導吧。我們這些不懂藝術的也別瞎操心了,有時候管得越多越亂。」
上午議程結束,汪導找了家文娛產業園附近的韓料。褚晏清精神不振,本想早些回去休息,但見汪導一副時不我與的哀愁勁,還是陪著開了瓶燒酒。
汪導前些年靠成名作把國內獎項拿了個遍,沒想到歷盡千帆歸來還是得受金主爸爸擺布,怨念頗重:「這什麼要求啊!我拍的是懸疑探案片,他們不讓死人!怎麼不去投資青春疼痛片呢?」
「估計墮胎也算死人吧。」褚晏清挺無所謂地嗆了一句,「劇本框架不用大改,要捧那什麼林銳,就給他多做幾個單人剪輯放短視頻平台上去,買買熱搜。下沉市場也是市場,一舉雙得的事。」
汪導仍在堅持:「我的意思是,他們都不懂藝術!」
「真別說,我前男友也經常這麼罵我。」
汪導喝了點小酒,光顧著自己狂傲上了,也沒深究他的性取向,「褚總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懂我,那就是懂藝術。是你前女友沒眼光。」
褚晏清似是走神了,「對了,現在攝像組還沒招滿人是吧。回頭我推薦個攝像老師,好使。」
「隨便塞,我相信你的眼光。不像我上個製片人就他媽會催進度,不知道解決問題。」
「別高興得太早,該催我也會催。」
何郁在午休時又給褚晏清撥了個電話,他上午沒顧上哄人,剛好趁此機會出去緩一緩。就喝這麼兩杯說要醒酒也不至於,只是他戒斷藥物後腸胃反應挺大,胃裡沾酒便開始翻湧,要再吐一次又差點意思,噁心欲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間,他甚至隱隱覺得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