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上樓吧,一層夜裡會繼續淹水,上三層比較安全。」見對方仍是失魂落魄的樣子,程醒言只得安撫道,「前提是這破爛屋子別塌方,否則我們就在太平洋里吃早飯了。」
他重新登上二層,褚晏清卻沒跟上來。
褚晏清還停頓在原處,但已匍匐著緊縮起身體,脊背顫動著起伏,正無聲而劇烈地嘔吐。
場面像被某種惡靈或者怪物寄生了,痛楚都有了外顯。好在他沒見褚晏清吐出一灘模糊的血肉,嚴謹地說,褚晏清是什麼都沒能吐出來,一直在做無用功。
程醒言看得眼皮直跳,總覺那種痛楚要往自己懷裡鑽。他試圖將褚晏清攙扶起來,對方的雙腿卻如同抽走了骨頭,怎麼也支撐不起來。而暴雨有往屋內倒灌的趨勢,對方膝關節每砸落一次,便能高高濺起污濁的水花。
程醒言抹了把面上的水漬,他開始感覺害怕了。
【作者有話說】
爭取這周末卡極限再更新一次…
第36章 第31條 去直面已發生的現實
程醒言打算效仿高中時的做法,將褚晏清背上三樓。可褚晏清始終保持著對摺的姿勢,根本無法正常坐起身,他也不敢隨意擺弄。
雨水還在往裡倒灌,整棟建築成為倒置的沙漏,讓時間流逝有了緊迫的實感。程醒言鐵下心來,決定一鼓作氣,手臂往褚晏清的肩膀和腿側一攬,將對方一把橫抱起來了。
但他嚴重低估了負重爬樓的難度,何況台階設計極陡。記憶里那位女同學輕飄飄的,背著她好像背著一片羽毛;至於他前男友,雖說最近很有欺詐性地瘦削了幾圈,實際還有著成年男性的分量,比他倆剛認識那會輕不到哪去。
當時他樂意抱褚晏清,是因為還處在戀愛實習期,為爭取留用機會,他自然要獻媚一番。現在他都跟褚晏清這裡離職三年了,還記掛著有什麼意義?閒得慌把前男友當無氧運動器材了?
程醒言費力爬到二樓,稍稍換了換發力點,小聲嘀咕道:「真服了你。我不會上輩子真是你親兒子吧,這輩子還得繼續孝敬你老人家。」
褚晏清又把臉埋在他懷裡裝暈,占了他便宜就開始裝暈。十足的王八蛋。
算了吧。程醒言只得自我安慰,就當他上輩子欠褚晏清的,比如他高舉狀元迎娶公主,洞房花燭夜留對方在老家病死云云……簡直越想越偏離純良的父子關係,他連忙踩下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