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醒言的心臟懸掛起來:「葉競遙?她說什麼了?」
「沒什麼。她說對不起我,想要把錢還給我。」褚晏清頓了頓,「我之前沒提過這個名字。所以你已經見過她了?」
「我……」
程醒言只要說謊就舌頭打死結,他乾脆照實交代:「是的,她湊巧是我爺爺的隔壁床。真可憐,她看起來還很年輕。你們認識嗎?」
褚晏清不追問也不回答。他支起身,將行李箱輕輕推開,自然而然領過程醒言手中的保鮮袋:「我去煮餛飩。冰箱裡應該還有雞蛋和紫菜,一起加進去吧?」
「不用。你的手腕很燙,不知道自己在發燒?早點去休息。」程醒言探了探對方脈搏間滾燙的皮膚,無奈道,「你吃過晚餐了嗎?」
「沒有。但不用做我那一份,我不想吃東西。」
程醒言沒有採納對方的意見。他煮了一鍋紫菜蛋湯餛飩,還是平均分配成兩碗。
太陽徹底熄滅了。褚晏清仍然沒有開燈,如同害怕光照的孤魂野鬼,頑固地躲在黑暗裡。
為了準備餐具,程醒言只得開展驅鬼儀式:開燈。
褚晏清真的莫名瑟縮了一下。接著收攏了手臂,頭垂得很低,不知是冷還是畏光。
程醒言將碗筷擺上茶几,發覺那處還擺著幾隻齊整的文件袋。最上邊一隻文件袋是半透明的,可以窺見裡邊小片的暗紅色,疑似是房產證的外殼。
「貴重物品要收好啊。」
程醒言以為對方又在鑽研收納優化方法。他隨手將幾隻文件袋扔去沙發,替換為他的香香餛飩湯。
褚晏清似乎一點胃口都無,連勺子都沒有碰。但期間又從未離開過他身邊,充當著敬業的海底撈陪伴玩偶。
程醒言也沒法安心吃飯了。眼見對方那碗餛飩快要泡成麵皮肉片湯,他只好舀起其中一顆餛飩,餵到對方唇邊:「發燒也吃點東西,病會恢復得比較快。」
褚晏清明明顯出一絲痛苦的神情,還是順從他咬住了勺子。程醒言盯著對方將一顆餛飩咀嚼許久,又滾著喉頭吞咽數次,困難程度如同在吃釘子,他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果然,褚晏清吞下那顆餛飩不到半分鐘,便驟然起身,跌撞著逃向衛生間。還未能吐出什麼東西,先動作熟練地擰開了流水。
程醒言這次趕在對方鎖門前擠進了衛生間。
褚晏清已顧不上這些,以對摺的姿態欺身開始嘔吐。即使有意壓著聲響,脊背起伏的動靜也令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