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炙熱、掙扎,各種各樣與靳以寧無關的形容詞,此刻都融進了這雙不曾真正看向他的眼瞳里。
邊亭動了動腦袋,嘗試著將面前的這個人看得更清楚些,不巧的是,他的小動作引起了靳以寧的注意。
夢裡的這個靳以寧格外溫柔,察覺到邊亭的目光後沒有馬上離開,只是頓了頓,然後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輕輕貼了貼邊亭的眉心。
「沒事,好好睡你的。」
靳以寧的聲音是笑的,但是為什麼,他的眉間,還是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愁緒呢。
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夢中的幻影,邊亭知道,但情緒還是不可控制地被他牽動。他想告訴他不要難過,不要傷心,有什麼煩心事交給我就好了,我會全部幫你解決。
但他四肢像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嘴巴也仿佛被上了鎖,根本發不出聲音。
最後,邊亭將力氣聚集在全身唯一能動的地方,抬起下巴,輕輕碰了碰他的唇,很快離開。
只是在安慰他而已,邊亭在心裡對自己說,他可不會承認那是個吻,畢竟前次夢見靳以寧之後已經夠狼狽的了,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但是之後的場景就變得有些離奇,自己剛才那個不成稱做是吻的觸碰,不知打開了什麼奇妙的夢境開關,他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深深地按進了枕頭裡,靳以寧的氣息兜頭蓋了過來。
和前次那個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幻影不同,這次的靳以寧是生動的,是火熱的。
邊亭的嘴唇被人吻住,一股兇悍的力量撬開他的齒關,短暫停頓之後,不知饜足地,將他體內最後一點熱量都汲取走了。
還要,還想要更多一點。
爭強好勝是邊亭性格的底色,他不甘示弱地糾纏上去,很快又因為體力不支,落了下風,被動承受,予取予求。
人的意志一旦鬆懈之後,身體的疲憊又會捲土重來,之後的事情邊亭就記不清了,視線很快又變得黑沉。
他只記得唇間溫熱離開之後,耳邊響起了一聲嘆息。*
第三天清晨,邊亭終於真正地清醒了。
眼前是個熟悉的房間,這間病房邊亭來過很多次,每次都是來看靳以寧,以平躺的視角縱覽這間豪華VIP套房的全局,對他而言還是頭一遭。
止痛劑的藥效在減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疼,邊亭垂眼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尊容,嘶,比木乃伊好不了多少。
不過,傷口的疼痛讓他確定自己活在現實,而不是什麼光怪陸離的夢裡。
夢,想到這個字,邊亭像是被人一拳打在傷口上,臉色青了又白,最終定格在了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
他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他和靳以寧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