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亭撇開視線,懶得搭理他。
電梯緩慢下行,兩人搭的是景觀電梯,透明的轎廂一層不染,可以將整個中庭盡收眼底。
周一上午是醫院最忙的時候,邊亭的目光掃過腳底攢動的人頭,一眼就看見靳以寧出現在問詢台前,正在低頭和護士說著些什麼。
下一眼,邊亭就注意到了他身邊的男孩子。男生應該是和他一起來探病的,他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靳以寧,認真聽他說話,眼神大膽赤裸,毫無掩飾地向所有人宣告他對靳以寧的愛慕。
邊亭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錯開。
這個男孩邊亭見過,前次靳以寧在遊艇上宴客時,他就坐在靳以寧身邊。
「喲,這不是靳以寧的新歡麼,看來打得火熱啊,居然把他一起帶來了。」丁嘉文湊上前來,往下看去,熱心給邊亭介紹,「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天他天天來公司,每天不是送蛋糕,就是送咖啡,體貼著嘞。」
「他和我們可不一樣。」丁嘉文說著,扭頭奚落他,」聽說是港城大學的高材生,古生物學專業,哎,你知道這個古生物學是做什麼的嗎?」
「丁嘉文。」邊亭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轉頭看向他,問:「你明知道和柳雨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為什麼還要和她開始?」
丁嘉文怔了怔,臉上戲謔的表情一點點消失,不知是因為邊亭提起了前女友,還是因為這是這兩年裡,邊亭第一次如此正經和他說話。
「人這一輩子短短几十年,倒霉點命短的,甚至還要折半。」丁嘉文站直了身體,對著邊亭笑了笑,「連愛一個人都不敢就死了,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晚餐時莊霖點了道紅酒燉牛尾,穩妥起見,靳以寧沒有把車開回來。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心安排,這家餐廳離靳以寧家不遠,莊霖提議那不然就散散步,靳以寧沒有再拒絕,和他一起往回走。
其實今晚靳以寧約的是莊霖的二叔一起吃飯談事情,沒想到見面的時候,莊霖也在。飯吃到一半,二叔接了個電話就火急火燎地遁了,擺滿蠟燭鮮花的餐桌上,只剩下靳以寧和莊霖兩個人。
回家的路上,靳以寧和莊霖並肩走在前,莊霖的司機開著車,默默跟在二人身後。這樣的「刻意」,讓這場散步,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好了,莊霖,就到這裡吧。」到了公寓大外,靳以寧率先停下腳步。
莊霖愣了愣,按照慣例,流程進行到這裡,下一步通常是「要不要上去坐坐」。靳以寧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讓莊霖有些意外,也有點心思被人看透的尷尬。
「好啊,今天很開心。」不過莊霖沒有表現出來,抬眸望向靳以寧,笑容依舊燦爛,「晚安。」
莊家的司機訓練有素,第一時間開車上前,接莊霖上車。莊霖在後排坐穩後,降下車窗,像是剛剛才想起似的,對靳以寧說,「對了,靳先生,明天我們大學樂團有公演,我是首席小提琴,你有沒興趣來看看?」
靳以寧站在車外,略微俯下身,「莊霖,有些話,今晚吃飯的時候我已經和你談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