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蔣董讓我來的。」靳以寧無視他的挑釁,雙手搭在桌面上,語氣平淡,「他有話讓我帶給你。」
「他說,你父母年紀大了,六個姐姐已經成家,外甥侄女也都要上學了。」靳以寧抬眸看向蔣天賜,目光很輕,卻如一把刀,將蔣天賜扎得一個靈激,「家人的事你放心,他會幫你照顧好,趙律師也會儘量幫你減刑。」
蔣天賜的臉色「唰」得白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反應過來,剛才趙律師的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剛才是他理解錯了,他們來這一趟,是要他和四海集團做好切割,獨自扛下所有罪名。
這意味著,他已經是蔣晟的棄子了。
蔣天賜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你胡說!我不信,爸爸不可能這麼對我!」
他惶急地看向趙律師,牢牢抓住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說是不是,趙律!爸爸會救我的!」
然而趙律師並沒有回應蔣天賜殷切的目光,對二人的對話置若罔聞。
蔣天賜的心徹底涼了下來,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無法接受從天堂掉落到地獄的落差,更無法面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靳以寧站起身,扣上西裝外套上的扣子,「不能怪蔣董,這次鬧這麼大,很難收場。」
他往前探了探身體,靠近蔣天賜,唇角的笑容既危險又蠱惑人心,「姐夫,你真是糊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蔣天賜灰敗的眼珠子裡,重新亮起了一抹光亮,被金錢利益麻痹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電光火石間,他串聯起前後,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是你,原來是你…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劫貨輪的計劃會那麼容易就得手,怪不得貨藏在採砂場那麼久都沒有被人發現,怪不得銷售那批假鈔的過程,會那麼順利。
原來從頭到尾,就是靳以寧給他設下的一個局。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的!」蔣天賜徹底失控,倏地從椅子上躥起,但又被手銬生生拽了回去。
他被困在椅子上,瘋了一般掙紮起來,高聲怒吼咆哮,「警察,警察!一切都是他做的,快來把他抓起來!」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他,因為律師會見不被監聽,警察不會在場。
「你錯了,從頭到尾,我什麼都沒做的。」靳以寧居高臨下,用一種看臭蟲的憐憫目光,看向蔣天賜,「船是你劫,貨是你賣的,沒有人拿槍指著你,把你推向這一步的,是你自己的貪慾。」
蔣天賜猜的沒錯,眼前的一切確實都在靳以寧的計劃內,但他做的,不過是拋出了一枚魚餌。
蔣天賜如他預料之中的一樣,順利上了鉤。面對那一箱一箱「美鈔」,他怎麼可能按耐得住,在利益的驅使下,就算沒有銷貨經驗和成熟的渠道,他依舊選擇鋌而走險,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