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賜驟然橫死,四海集團上下又是一番天翻地覆,邊亭陪著蔣晟坐鎮公司穩定局勢,靳以寧則去了蔣家,守在養母的榻前。
「以寧,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楊芸面如金紙,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搭在靳以寧的手背上,「天賜到底是怎麼死的?」
靳以寧握住養母蒼白的手,垂下眼眸,說,「是意外。」
楊芸的狀態非常不好,因為抑鬱症復發,今天下午被人發現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藥,剛剛從鬼門關搶救回來。
女婿意外去世傷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蔣天賜的死,又把她拉回了女兒去世那段最暗無天日的時日。
醫生已經介入,她的情況如果繼續惡化下去,怕是要住院治療。
「楚君…原來已經走了這麼久了。」楊芸任由靳以寧牽著她的手,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以前我們一家三口一起住在村屋,雖然日子緊巴,但一家人齊齊整整,也很幸福。」
「後來,後來我病了…需要很多很多錢,那會兒楚君還小,老蔣為了給我治病,一個人做了好幾份工。」楊芸的聲音斷斷續續,輕得像囈語,「我和老蔣說,我不治了,這輩子能和他們兩個當一家人,已經很滿足了,可是老蔣說不行,無論如何他都要治好我的的病…」
「之後不久,他就開了公司。」楊芸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天花板,「以寧,是不是都是我的錯,老天才給我這樣的報應,把孩子們一個一個從我身邊奪走…」
「和你沒關係,錯不在你。」靳以寧拉高她的被角,聲音柔和了下來,「別胡思亂想。」
「現在我很擔心老蔣。」楊芸的聲音越發虛弱,「擔心他再這麼下去,也會出事。」
「不會的。」靳以寧輕聲細語地安慰,長睫低垂,掩去了他的心緒,「我會儘快讓事情結束。」
靳以寧在養母床前陪伴她直到深夜,待她總算流著眼淚睡過去,他才離開蔣家大宅。
他獨自開車回了家,隔著一個紅綠燈,就看見一道瘦高的人影站在他家公寓的大門外。那個人也認出了靳以寧的車,大老遠就朝車的方向揮手。
「莊霖。」靳以寧把車停了下來,降下車窗,「來這裡有事嗎?」
「靳先生,蔣總的事我聽說了。」莊霖快步來到靳以寧車前,「很遺憾聽到這樣的消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說。」
靳以寧客套地回了一句,「謝謝。」
「對了。」莊霖拎起在懷裡抱了一整晚的保溫桶,輕輕晃了晃,「我給你帶了點家裡煲的湯,趁熱喝點吧,最近幸苦了。」
「謝謝,好意心領了。」靳以寧沒有接,「不過以後沒什麼特別的事,不要來找我了。」
類似的話,靳以寧已經說過很多次,但很顯然,莊霖沒有聽進去,而且下定決心,把裝傻充愣貫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