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接下來你會很忙嗎?」莊霖睜著大眼睛,無辜地問,「我可以在你有空的時候過來找你,不會打擾你的。」
「不是。」靳以寧看著莊霖的眼睛,直截了當地說,「我那個小男朋友,心眼小,脾氣也不好,發起火來凶得要命,我不想他再誤會。」
莊霖的表情從無辜到迷茫,最後定格為驚詫。
「那個人是誰?」他到底是個大少爺,性子再溫和,多少有點自負,也有點脾氣,「我有才有貌有錢,難道一點都比不上他嗎?你就這麼喜歡他?就非他不可?」
在莊霖這一連串質問下,靳以寧又開始想見邊亭,但最近公司上下兵荒馬亂,不大可能隨時見到他。
客觀來說,邊亭嘴硬心狠手辣脾氣臭,簡直就是和莊霖是兩個極端,但感情的事,就是沒有道理可講。
「是,我很喜歡他,非他不可。」靳以寧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和莊霖第一次見他時一模一樣。
靳以寧沒有再給莊霖爭取的機會,看了眼等在路燈下的藍色賓利,對他說,「很晚了,回去吧,再見。」
這天晚上,莊霖紅著一雙眼睛,不甘心地走了。臨走前,他扒在車窗上,問靳以寧他真的沒有一點機會嗎?靳以寧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給他任何希望。
接下來的幾天,靳以寧和邊亭各自忙碌,一周之後,就到了蔣天賜的葬禮,蔣晟作為岳父,親自為他主持。
這場葬禮雖然低調,但很是豪華體面,該給的都給到了,充分肯定了蔣天賜在四海集團的地位。
不過不乏有心之人發現,蔣晟沒有將蔣天賜和女兒合葬,而是在西邊,給他另外尋了一處墓園。
蔣天賜骨灰下葬的這天,天公不作美,綿綿小雨如尿失禁一般淅瀝不停。偏偏這天前來送行的人很多,原本就是雙向單車道的山路,被大小車輛圍得堵到了山腳下。
細雨中,幾百號人黑衣黑裙的人手持鮮花黑傘,如一片烏雲,盤踞在墨色的山頭,看著牧師念完最後的禱詞,將貼著蔣天賜肖像的木盒子,封進了暗無天日的石穴。
「蔣董,節哀。」
「節哀順便。」
「蔣董,逝者已逝,保重自己的身體。」……
蔣晟佝僂著身體,站在墓碑前,和前來送別的賓客一一握手。短短几年間,他失去女兒和女婿,整個人可見地蒼老了下來,再也不見當年殺伐決斷的氣勢。
蔣夫人缺席了女婿的葬禮,說是臥病在床無法出門。靳以寧和邊亭則是一襲黑色西裝,一左一右立在蔣晟的身後,如兩座堅實的大山,讓人不敢對眼前這個彎腰駝背的小老頭生出半點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