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花園裡亮起了景觀燈。靳以寧原以為邊亭特地回來一趟,是要找什麼東西。沒想到他只是把家裡的舊物都搬出來整理了一遍,又挨個放回去,並沒有帶走什麼的打算。
仿佛他今晚來到這裡,是為了和過去的時光,過去的人道別一般。
這個莫名的念頭,讓靳以寧覺得有些不安,「你…」
他的話被邊亭打斷,邊亭踩著扶梯,將最後一隻紙箱裝進頭頂的柜子里,轉過身來對靳以寧說,「餓了吧?」
靳以寧正好也不想久留,提議道,「下山吧,我們出去吃飯。」
「在家吃吧。」邊亭從樓梯上跳下來,說:「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
家裡畢竟已經兩年沒有住人,廚房裡能找到的東西都已經過了保質期,邊亭又打電話給山下的生鮮超市,讓老闆送來一點新鮮食材上來。
過去邊亭經常幫惠姨打這個電話,和老闆算得上是熟悉。忽然接到邊亭的電話,老闆也很驚喜,因為他已經許久沒有往山上送過東西了。
是不是要搬回來住了?老闆在電話里問,計算器按得噼啪響。
邊亭笑了笑,說沒有,吃過飯就要走了。
提議在家做飯的是邊亭,食材送到後,下廚的卻是靳以寧,邊亭還是第一次知道靳以寧的廚藝居然不錯,輕輕鬆鬆,就做好了三菜一湯。
抽油煙機的聲音掩蓋過了一切,靳以寧在灶台前,回頭望了眼倚在門框上發愣的邊亭,說,「在想什麼?過來端出去。」
邊亭這才回過魂,站直身體走上前,從靳以寧的手裡接過盤子。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時隔多年,兩人終於坐在家裡的餐桌前,吃了一頓飯。
按照國際慣例,做飯的人不洗碗。晚飯過後,邊亭主動收拾餐具進了廚房,沒一會兒,靳以寧也跟進去切水果。
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這碗剛打上洗潔精,芒果切到一半,一個人手裡沾著泡沫,另一個還拿著水果刀,就在狹小的洗碗池前接起吻來。
靳以寧拋下可憐的芒果,摘下邊亭手裡的明顯偏小一號的手套,扔進池子裡,雙手環過他的腰,將他攔腰抱起,轉身放在中間的島台上,手裡的水漬全部沁上了邊亭的襯衣,深色的面料濕了一大片。
「等一下。」邊亭瞥了眼大敞的窗戶,伸手去推靳以寧,「不要在這裡,回房間。」
靳以寧已經分開邊亭的膝蓋,整個人擠了進去,「不想等。」
外套、襯衫、西褲…一件一件,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靳以寧久違地,又在邊亭的胸前看見了那枚綠色的吊墜。
「你的這個墜子,其實是人工打磨過的海玻璃。」靳以寧目光沉沉,從吊墜的邊緣滑過,「天氣好的時候,在海灘上就能撿到,每一顆的形狀都是獨一無二的,簡單打磨之後就會有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