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亭自己的家暫時是不方便回去了,最近都住在靳以寧這裡。兩人雖然看似把心結說得半開,相處得也很和平,但靳以寧在面對邊亭時,還是時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還沒睡啊?」邊亭並不在意,抬頭和他打了聲招呼,繼續拿著鑷子,以一個彆扭的姿勢,給腰上的傷口消毒。
「正好出來上廁所。」靳以寧的目光在邊亭的身上停了一瞬,而後徑直來到他身邊坐下,抽出他手裡的鑷子,把髒了的棉球扔進垃圾桶,重新換了一團。
冰涼的濕意貼上皮膚,邊亭抿起嘴角,悄悄笑了。
靳以寧主臥里的衛生間又大又寬敞,不知道他半夜想上哪門子廁所,還得特地跑出來客廳上。
「笑什麼。」靳以寧板著一張臭臉,動作卻無比輕柔,用棉團沾著碘伏,均勻地在邊亭傷口周圍的皮膚上按壓著。
「我賭你不會對我不聞不問太久。」邊亭背對著靳以寧,曲起一條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笑容愈發放肆,「你看,我贏了吧。」
靳以寧一聽,把鑷子扔回托盤,起身作勢要走。
「哎,我開玩笑…」邊亭轉身去攔,剛伸出手,整個人就像被打了一悶棍似的往前一撲,整個背脊痛苦地佝僂了起來。
「嘶,好疼。」邊亭微微發著顫,臉擠成一團,看上去可憐極了,「傷口好像裂了,過來幫我看看。」
靳以寧大驚,立刻坐回去,手忙腳亂地幫他檢查,好在只是虛驚一場,並沒有什麼大礙。
這次他不敢再亂動,悶不作聲地扯出繃帶,繼續幫他包紮上藥。
邊亭把腦袋靠回膝蓋上,嘴角的笑容更得意了,讓人忽略了他額頭上因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邊亭的背上橫亘著許多舊傷,這些傷疤深淺不同,形狀各異,單是看著,就能讓人想像到受傷時有多慘烈。
曾經的靳以寧可以準確地說出每一道疤痕的由來,偶爾多上一道,都嚴重得像天塌下來了一樣,鬧得全家雞飛狗跳。
但短短兩年,邊亭的背上橫七豎八,添了許多他不曾見過的新傷。
「那個時候。」靳以寧伸出手,划過肩上的一道圓形疤痕,指尖在邊緣用力壓了壓,「疼嗎?」
這個疤的來歷他知道,是警方收網抓捕蔣晟那天,被莊霖一槍打傷的。
「疼過。」邊亭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顫了顫,但還是輕描淡寫,漫不經心地說,「現在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