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降溫,乾脆整個人站在花灑下淋。
後頸腺體又隱隱發癢,已經掩蓋了小腿傳來的陣陣刺痛感。他姿態不[牙隹],後背在牆壁上磨蹭,企圖這樣緩解癢的症狀。
他身上沒多少肉,腹部有些薄[月幾]。
後背的線條原本是很美的,但十八歲那年經歷了車禍,車上的碎玻璃嵌入他的背部,留下了疤痕。
醫生說他是很容易留痕的體質,所以這六年,這些傷痕還是清晰可見,沒有一點褪去的樣子。
余迢雙手抱肘,指尖撫摸到那些粗糙的痂,每一天他都能看見,淡不了的疤痕似乎也是在提醒他,不能忘,不許忘。—
余迢下樓的時候,正好撞見了路款冬和韓郁影從外面進來,應該是路款冬專門去接應。
直到兩個人消失在樓梯轉角,余迢才抬起停住的腳步。
韓郁影是韓落的哥哥,也是路款冬多年深交的好友。余迢猜路款冬結交這個朋友,是為了韓落——他真正想要私定終身的,高中就開始喜歡的人。
韓家的勢力不容小覷,一旦聯姻,對路款冬的事業是百利無一害,錦上添花的存在。
但現在夾著尾巴做人的日子,和韓落結婚只會是委屈了他,路款冬哪裡捨得。
「韓先生來了。」余迢禮貌地招呼著,拉出一張椅子入座,地面發出「呲」的一聲,有些刺耳,仿佛在告訴余迢,你坐在這也是多餘。
「嫂子好啊。」韓郁影比路款冬小几個月,以前高中上學的時候就喜歡叫他哥。
余迢顯然承受不住這樣的稱呼,眼神呆滯片刻,朝他真誠地笑了笑。
余光中不經意對視上了路款冬的眼,他應該也是不經意,很快就避開了。
路款冬摘下眼鏡,身上那股清冷的禁慾也一併卸去了似的,讓余迢感到更陌生,相比之下,他更喜歡路款冬戴眼鏡的樣子。
傭人把方才那碗打翻的補湯重新送上來,路款冬轉了下圓桌,晃到余迢面前。
剛才故意打翻了補湯,除了想試探路款冬,也是因為自己不愛喝,他們家傭人煮的真的不好喝呀,該去學學手藝了,余迢內心默默指點。
路款冬屈起手指,狀似漫不經心地敲了幾下,像是變相地逼促:「喝完。」
余迢向來是不會拒絕他的,有求必應,他們之間的和睦假象被他經營得很好。
「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現在這碗比昨天的、前天的都要甜一些,許是又加了冰糖,也沒那麼難入口。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兇巴巴的?哪有你這樣對老婆的,」韓郁影大概是這屋子裡最會活躍氣氛的人,努嘴笑了笑,特意壓著嗓音,臉色變得溫柔,「乖乖喝掉,寶貝——這六個字很難嗎我問你。」
舀湯的勺子和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余迢把頭埋得很低,心道快別說了。
你不尷尬我還尷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