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浪一浪的窒息從胸腔涌到喉嚨和鼻腔,後知後覺到——不帶任何目的,滿懷善意打開器材室那扇門,懵懂問他為什麼被欺負,然後教他自愛自重——再沒有這樣的任安晗了。」
扶著樹,余迢彎下身,平息內心的波濤。
並非意外……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又是誰?剎車失靈。油管損壞。
思緒混亂間他已經照著紙條上的號碼撥打過去,鈴聲響了很久,每一聲都像刀在余迢心上磨,最終卻無人接聽。
余迢記得那一段路,正好是段很長的下坡。
呼吸急促起來,耳邊全是任安晗的聲音,他說,我不喜歡omega,也不喜歡beta。我只喜歡你。
他說,怪我,要是自己能早點發現就好了,也不至於讓你誤會這麼久。
從前余迢沒有不甘,只有痛苦、愧疚。可如果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預謀,如果車禍不會發生。
自己和任安晗的結局,又會是怎樣呢。
「余迢。」一道聲音突兀地穿進。
眼前的光線被遮擋,余迢抬起頭,差一點把路款冬錯認成安晗。
「在外面干站著做什麼,不冷嗎。」
不明白為什麼路款冬突然出現在這,余迢迅速從回憶里脫離,搖頭說:「不冷,胸悶出來透透氣。」
路款冬穿著一身黑色大衣,旁邊跟著兩個保鏢。方才還興致缺缺的模樣,這會又變了,問:「你知道我要來?」
余迢怎麼會知道,但路款冬好像很期待,於是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什麼要把否定咽回去,沉默著不答話。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路款冬突然攬過他的肩,「學會弔人了。」
鼻尖蹭到路款冬的領子,緊接著面部也被完全擋住,毛絨質感的面料扎在側臉,余迢閉上眼,聞到一陣雨蜜香。
很舒心。余迢貪戀地繼續蹭蹭,相比起來,身後兩名alpha反而有點不適,往後退了半步。
「現在還悶嗎。」路款冬忽然問,見余迢搖頭後又收起信息素,畢竟在公共場合這樣做是違紀的——還有個原因,他看見玻璃窗的秦最正在注視著自己。
唇角微揚,他微微躬身,從秦最這個角度看過去,應該很像低頭吻。
說的話卻和這個曖昧的舉動完全相反,冷冰冰的不帶溫度:「我今晚有事,不能回家,你自己到家早點睡。」
好巧,余迢也不回家。
沒展現出一點心虛,余迢點頭又問:「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路過嗎?」
路款冬直起身,頓了片刻:「不然呢,特地來看你嗎?」
余迢:「……」
其實你不說我還不會這樣覺得,余迢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