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實話,在路款冬耳里又是另一層意思,從胸腔里悶出一聲淺笑,聽上去很刺:「裝什麼,去找別人不就行了。」
看樣子還在生氣上次在車上的談話,余迢無奈起來——一方面他覺得生氣就代表在意,這是好事,說明自己在路款冬心裡是有分量的。
另一方面,他現在必須得抓緊打破僵局,否則等他這新鮮勁一過,就不好利用了。
但自己被驅使靠近他的本心是由何而來呢?從昨晚開始就這樣……余迢想,不會是又陷入假性發忄青了吧。
他現在的身體怎麼成這樣了,真不好控制。
心緒不寧時,余迢已經本能地攬住路款冬的雙臂。
「幹什麼,別動手動腳的。」說是這樣說,也沒見挪開,反扣住余迢的腰身。
余迢嗅嗅路款冬的衣服,沒聞到那股讓人舒適的氣味,只有淡淡的洗衣液香,不禁焦灼起來。但理智尚存,點頭答允:「……好的。」
「你哪有半點『好的』樣子?」路款冬嗤了下,余迢的主動他已然有了占據上風的姿態,「滾開。」
然後半摟半抱地把人扶回臥室。
量體溫、餵藥,一套流程下來倒是很利索。管家在旁邊插不上手。
余迢因為發燒,每次吞咽聲都很重,蒙蒙的聲音充斥整個喉腔,以至於每喝一口藥都會抬頭看一眼路款冬,會不會覺得他聲音太聒噪——實際上並沒有。
路款冬還以為余迢這樣是另類的求和——偷偷看你一眼,你就不要繼續生氣了吧。
腦子裡仿佛都在幻聽余迢說這話的口吻,很輕,但是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晰,咬字的聲音很重,帶著肯定。
剛才那通電話也沒有那麼令人不快了。
「喝完了再睡一會。」路款冬留下這句話,和管家低聲說了句什麼,又看了余迢一眼,走出臥室。
怎麼走了……余迢內心茫然。
管家走過來,遞給余迢一本合同。余迢咳嗽,啞聲問:「這是什麼?」
「我就說您和少爺的緣分沒有這麼淺薄,」管家露出開懷的笑,「您好好看看呢,合適的話就趕緊簽字吧。」
第六感告訴余迢這是一份關於路款冬還想不想繼續冷戰的答案。
「續約」「關係存續」「繼續保持夫妻關係」幾個字眼映入眼帘,懸著的心半死不活地吊著,分不清這到底是喜還是憂。
余迢粗略掃了一眼,很自然地將合同放到一邊:「好,我會仔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