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余迢和他的緣分,都是靠錢牽出來的。—
「夫人說路董現在需要靜養,一概不讓進,連小少爺都被趕回去了呢,」外面守著的門仆說。
「進去看望一下也不行?」
「夫人吩咐過,不行,少爺請諒解。」
路款冬垂頭理了理手腕的袖扣,身後兩名保鏢衝上前,把門仆牽制住,眼疾手快堵住他們的嘴,沒鬧出任何動靜,就像是沒受到任何阻攔,自然而然走進去看望自己的養父。
高級病房的溫度適宜,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宛如一隻夜貓在走路——可惜來的是一頭猛虎。
猛虎沒吃到肉,反而看見一場廝殺——穿過廊道,推門而入,瞳孔劇烈縮小。桑非夢一改平常溫婉的模樣,簪子束起的頭髮散落幾縷到肩膀,划過臉龐,最終落在病床上路庭和蒼白的嘴唇上。
兩眼猩紅,掐住路庭和的脖子,力度毫不手軟,手背上已經爆起青筋。
「你幹什麼!」路款冬少見地激動,跑上前連忙制止。
桑非夢的胳膊被抬起,抵在牆面,忽然咧嘴笑了起來,彎下身子從桌上拿起一沓紙:「你看這是什麼?這是遺囑,股份轉讓說明——我終於盼到這天,我要讓他路家的東西全都落到別人手裡,一輩子的心血毀於一旦!」
「你瘋了?」路款冬皺眉,看著性情大變的養母,想起那年自己被她牽出福利院,露出慈和的笑容,「路庭和對不起你什麼?你...你居然不愛他?他對你這麼好...」
他感覺自己的邏輯觀念碎了一地,怎麼拼湊都回不去——桑非夢懷上路晚那年,路庭和就說,要對他們兩個一視同仁,不能虧待了路款冬。
若是一切都按照路庭和的教育理念,路家現在絕不會是這樣零散無序的狀態。只是他太愛桑非夢,什麼都依著她,一次次改變底線。
「愛我?」桑非夢情緒忽的高昂起來,「愛我就是毀了我的婚約!毀了我的愛情!然後強行在我父母面前說媒,讓我和我喜歡的人分道揚鑣,從此不是一路人嗎!」醍醐灌頂。
路款冬像被雷劈了下,原來眾人口中的輕飄飄的一句「路庭和得知桑非夢有婚約,費了一番功夫才追到」,埋藏著歲月未曾解開的矛盾。
「知道我家出事,用家族敗落威脅我!囚禁我,逼我打掉我和愛人的孩子,害我生育囊受損,這就是他所說的愛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
路款冬握住桑非夢的手在抖,逼迫自己冷靜,他這時候不能有偏差,他需要獲得公司股東的支持,桑非夢那份遺囑尚不知道真假,大不了毀了就是。
他得找到一個讓股東支持他,卻不允許桑非夢掌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