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消化今晚的場面,秦最卻如鯁在喉,難以言喻,甚至有股反胃的勁兒慢慢湧上來——他想起自己的父親。
某種意義上他又何嘗不是被遺棄的孤兒,只不過比起路款冬多了層血緣的庇護,可那又怎樣,他自己的親生父親一點也不愛他。
一點點後退,踩雪的聲音消散於風中,秦最悄悄離開,腦子裡不斷回想方才二人的對話。
不要趕盡殺絕……他們會對路家做什麼?會對路款冬做什麼?
那余迢會怎麼樣?
產生這個念頭時,秦最的勇氣又如春風過火般復生起來,前段時間他的傲氣被韓郁影一頭冷水澆下,滅得徹底——他確實沒能力給余迢更好的。
他受家族擺布,手上腳上都拴著鎖鏈,如何能將余迢拉出來呢,只有自己強大了才可以。
但如果路款冬先垮了呢?他如果愛余迢就該為他著想,給他一個更好的出路……
[「除了你和小晚,還有小遲,其他我都不在乎。」]不對、等等……
腦海中忽閃過這樣一段話,秦最加快的腳步慢慢放緩,小遲、小晚……
冥冥之中像有一個引子,指導秦最慢慢在一團亂麻毛線里找到源頭,然而在念頭即將清晰時,地上慢慢出現一個身影,拐角處,秦最正面迎上一個alpha。
運動鞋抬起又落下,秦最還沒緩過來,兩眼怔怔的眸子對上韓郁影冷漠的目光。
他雙手抱肘,完全不是之前帶一絲不正經的神色,開口就十分嚴肅:「秦最。」
「啊……」秦最更加確定了之前韓郁影和他說的,自己現在不強大,和他們的經歷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比如韓郁影,簡簡單單喊了句名字就把他震了一下,是年齡、閱歷和身份的壓制。
「剛剛看到的,都忘掉,想說的話也全都爛到肚子裡,最好別讓我知道路款冬在你這聽了些什麼。」
秦最只懵了一會,腦子轉的很快:「這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嗎?」
扳倒桑非夢最致命的把柄,路晚不是路庭和的孩子。
韓郁影心說是啊,所以才不能讓他知道。
白天在路家親耳聽到路款冬說的話,韓郁影旁觀者清,不得不說,他現在太極端了,從前的理智都去哪了。
權利與情愛的天平逐漸往後者傾斜,這對他的處境絕對是不利的。何況這愛還這麼扭曲。
韓家現在有幾個重要項目都和路款冬交接,如果桑非夢真的趕盡殺絕,那幾個項目落到她手上,韓郁影還真是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