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迢想說不用,嗓子干啞得發不出聲音。然後鼻尖嗅到了款冬花的氣味,他全身都放鬆下來,這感覺就像暈車的時候聞到了一片橘子皮。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被迫接受,被迫歸於平靜——余迢在想,是不是和路款冬生活久了,也總是心口不一,總是嘴硬。
在變成omega這件事上,他其實沒辦法怪路款冬什麼。誰不是自私的人呢,他想留住自己,用了極端的方式,何況他是被不得已的因素推向極端。
余迢原諒不了的是自己。
原諒不了自己的猶豫,比如在第一次離開路家時,為什麼要去那麼被容易找到的墓地;比如他為什麼不能再早一點察覺自己的身體情況,路款冬對他打那麼多針,為什麼不多個心眼;比如……比如完全標記那一晚。
那一晚是路款冬,他知道的。
醫生來之後首先為他測了體溫,而後蹙起眉,看向同樣皺眉的路款冬,說:「37.4度,有點偏高了,先給他物理降溫吧,要是晚上燒起來……可能會進入發忄青期。」
「那我能做什麼?」路款冬知道對於此刻的余迢來說,發青期有多痛苦,「可以打抑制劑嗎?」
「守在他身邊,釋放信息素,但不要太多。抑制劑可以打,但是哪有結了婚的還用這玩意兒,不矛盾嗎?」醫生撓頭。
「可以打就行。」路款冬幫余迢套上外套,「你睡一會,我去拿濕毛巾。」
這些事完全可以由傭人來做,但路款冬太積極了,他這個人趁人之危,知道余迢沒力氣搭理他,一個勁兒地往前湊。
很多退燒藥余迢都不能吃,怕和現在用的藥有衝突。
路款冬沒敢停歇,搭在額頭上的毛巾洗了一遍又一遍,不斷用酒精擦在他的手心腳心。
可惜當晚,余迢還是發忄青了。
◇ 第59章 我也喜歡你
59路款冬隔一個小時測一次體溫,余迢被他的動作搞醒,他覺得自己眼睛周圍有一圈灼灼的火,燙得難受。
「你怎麼還在這。」醒來說的第一句話,余迢說得很勉強,沙啞乾澀。
路款冬專心看體溫計上的數字,前幾個小時明明還很穩定,一直保持在37.6度,這會突然竄到了38.5度,他皺著眉看向信息素濃度監測儀,果不其然也飆升了。
「你燒得有點厲害,難受嗎?我去給你拿抑制劑,」路款冬同時也受到影響,走路都沒有平常那樣輕鬆,像灌了鉛,強調說,「我只是待在這看著你,不會對你做什麼。」
余迢起了反應,體內的血液滾滾燒起來似的,他忍得很難受,脖子上滲出細密的汗,在爆出的青筋上若隱若現。
路款冬順手給他接了一杯水,剛剛余迢意識不清醒,所以釋放信息素不會被察覺,這會太近了,他怕余迢不高興,默默收住了些。
「渴嗎,流這麼多汗,喝點水。」路款冬把他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