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墮落,會消沉,會表現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以此來證明不是余迢就不行,他對自己來說最最重要。
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但並沒有,路款冬甚至沒有餘迢點痣那天情緒激動。余迢的離開告訴他這就是塵埃落定,是結局了,以後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他分得這樣清楚,甚至切斷了所有發生的可能,對余迢來說,沒有什麼比心裡的任安晗份量重,他不能、也不允許自己背叛,就像一段規定好的列車軌跡,中途或許會停站,會轉線,但終點只有一個,就是任安晗。
只是那天的枯葉落到他肩上,離別的風穿過耳鬢,心湖泛起漣漪,才意識到——原來愛是成全。
哪怕自己不甘心。
余迢離開那一年真的發生了好多事,路款冬找到了自己親生父母,只是再見已是目墓相視。桑非夢精神狀態不穩定,被路款冬安置在了精神病院。
某天路晚來到他的房間,對他說,「其實這麼多年我對你不是純粹的討厭,只是我媽讓我必須和你爭高下,拿到家產,現在看來都是笑話。」
路款冬沒心思和他聊這聊那,肯給他一個生存之所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只要他不作妖不搞事,讓他揮霍的錢還是有的。
可惜路晚接受不了這樣大的變動,留下一封遺書便跳江自殺,打撈隊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人體組織。路款冬直覺向來准,讓人去調查路晚是否改名換姓。
路款冬的腺體受到損傷,但在談判桌上還是雷厲風行,一來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消息守得死,二來是路款冬自己偽裝得好。
其實每逢易感期他都像從鬼門關闖了一回,關鍵是他不肯用任何omega的信息素。
他說,感覺余迢之前比現在還疼。
生活沒有想像中的崩潰,路款冬在公司紮根這麼久,他越做越好,生意場上哪個敢不賣他的面子,路款冬不再需要韓家的倚仗,終於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隨心所欲。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吧。路款冬想,沒有餘迢,怎麼會過得這麼順心呢。
後來他反應過來,只是自己一個勁兒地埋頭猛干,不困就工作,困了馬上睡覺,幾乎不給自己思念余迢的機會——所以在公司掌權實打實地落到他手裡後,路款冬生了一場大病。
就像一根繃緊的皮筋,鬆開後已經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
他又開始找其他能讓他暫時把余迢拋到腦後的事,可工作沒有以前那樣忙碌,路款冬做不到。
尤其是易感期的時候,心靈和身體都在急迫渴望omega的信息素——他在想,余迢洗去標記了嗎?
他應該會去洗的吧,雖然他怕疼,但余迢更討厭自己。洗了也好,不會像自己這樣飽受折磨。
韓郁影說的「忍不住了」其實不是第一次,在不知道第幾次易感期發作後,路款冬有去偷偷找過余迢。
他想找余迢其實蠻容易的,但路款冬調查的時候,沒料到會這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