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醫生不會和一個同樣脆弱的病人說很絕對的言語,余迢知道,路款冬沒有脫離危險,他仍然命懸一線。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淚:「那我可不可以去看他?」
「不行,」護士嚴肅起來,「我們需要先給你做全面的檢查,另外,路少爺這次受傷誘發了易感期,所有omega的值班人員都被替換了。」
「我和他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余迢說,「這樣也不行嗎?」
「那你的身體肯定會受到影響的!他醒不過來,你只能單方面的安撫,很耗精力。而且……而且……」
「沒關係的。」余迢看出來了,這位護士並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我們是合法夫妻。」
民政局的政策對結婚十分謹慎,而離婚則是雙方簽字即可,也許和近幾年來omega被家暴的事件逐年增長有關,早在幾年前就取消了離婚冷靜期。當年路款冬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他拿過去了,總想著放一放再放一放,就這麼放著落了灰,路款冬的字都已經褪色。—
「你要相信我啊。」路款冬說完這句話,儘管那時候他看不見余迢的眼睛,但他還是有赴死的勇氣,從下決定到實踐不超過半分鐘。
整個車被衝撞時,路款冬沒有什麼遺言可講,也沒有矯情地說希望余迢沒事之類的話,生活不是電視劇,不會給你慢動作的鏡頭,來段唯美的濾鏡。
他是壓根什麼都來不及想,就被拉上了黃泉路。
這條路走得可真是險,手術過程起碼經歷了三次鬼門關。
余迢從沒有見過這麼脆弱的路款冬。
就像被風乾的一朵玫瑰,罩在玻璃罐里,看似無常,實則輕輕一拍就稀碎不堪了。他又忍不住哭了,或許是自己身上的傷也太痛了吧。
余迢心裡祈禱,如果路款冬能撐過今晚,就是醒過來之後像之前那樣嫌棄地和自己說「你怎麼又哭了」也沒關係。
這次可以讓一讓你,你趕緊醒過來。
余迢自己手裡還打著吊瓶,護士在他打完針後才允許他進去探視,問:「那我先出去了,我不太方便待在這,信息素很濃。」
路款冬說過自己的信息素變淡了,現在是易感期的特殊情況,所以才遲遲醒不來。余迢點點頭,他看到路款冬身上數不清的儀器線。
余迢一邊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一邊彎下腰去碰了碰路款冬乾裂的嘴唇。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果然很有用,一旁的電子監視儀,那條起伏的線已經趨於正常範圍內。
「我沒讓你衝上來救我,我說我信你不是這樣信你的。」余迢突然抖起來,自己親了路款冬後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後崩潰了,好多電視劇里都是這樣演的呀,相愛的人靠近都會感知到的,會動動手指,顫顫眼睫,路款冬什麼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