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從門外走了進來,走上前去,單膝點地行了一禮:「屬下見過公子。」
「起來說話。」
賀潯站起身來,看了看他,試探問道:「本來不想這麼晚了再來打攪公子,恰見屋裡燈亮著,就進來了。公子怎麼還不休息?」
「沒什麼睡意而已。」楚酌將視線移回桌案的書卷上。「之前讓你打探的事情,可有進展?」
賀潯一五一十地回稟:「屬下來找公子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之前那個假裝林太嬪婢女的繡娘盈兒,屬下上次循著線索找到了她和她的養母,但發現之時,已經被人殺害了。前些日子,屬下打聽到了她在城陽府經商的養父,就跑了一趟城陽。結果發現此人瘋瘋癲癲,連話都說不明白。他身邊的人稱,前幾日他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屬下想調查,也無從下手了。」
楚酌聞言,眼神微微暗了下去,說:「所以,這成了一樁懸案。那繡娘盈兒的幕後指使,很難再查出來了。」
「是屬下沒用。」賀潯低了低頭,又說,「不過,屬下走這一遭,也不算一無所獲。」
楚酌看向他:「說來聽聽。」
「公子可還記得之前屬下在坪江府之時,協助坪江知府調查沈府一案?」
楚酌點了點頭:「沈學士回到臨安後,他的伯父沈榕以招待他為名,在家宴中下了毒,後來還牽扯出一樁二十年前的舊案。這件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
賀潯繼而又道:「並沒有完全結。沈榕已經招認,二十年前確實是他買通人偽裝劫匪暗殺沈檐夫婦,但他並沒有說,給沈學士下毒是受何人指使的。」
楚酌有些納罕:「這樁案子和盈兒的案子有何干係?」
賀潯答道:「沈檐夫婦因為連番受審,最後神志不清,話都說不明白,屬下發覺,那盈兒養父的症狀,和沈檐夫婦如出一轍,都是瘋瘋癲癲,說話顛三倒四。」
楚酌一怔,繼而眸色漸凝。
「你是懷疑,這兩樁案子的幕後指使是同一個人。」
賀潯:「正是。」
楚酌臉色微變:「若當真如此,那幕後主使必須查出來。沈家的案子已經過去數月了,那人能夠隱藏這麼長時間,絕對非等閒之輩。更何況他在暗,陛下在明,或許陛下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關注之下,這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賀潯連忙道:「公子放心,屬下會繼續跟進此案。」
楚酌神情凝重。朝堂上,欒黨吵著要立肅王為太子,陛下卻又不肯立皇后。這件事還沒有解決,兩樁懸案也沒有調查出真相。這樁樁件件的煩心事,仿佛讓楚酌胸口更沉悶起來。
賀潯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公子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楚酌搖了搖頭,斟酌片刻,讓他坐下。賀潯拉了把椅子落座,楚酌便將欒黨請奏立太子的事情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