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垂眼看看那荔枝,抽了抽唇角,避開了。「不勞陛下費心,臣自己剝。」
「朕已經洗過手了。」段明燭又不高興了。
沈扶瞧著他一幅要是不吃就誓不罷休的樣子,實在不想為了一件小事而多生事端,於是將那顆晶瑩剔透的荔枝接了過去,抬起手,用袖子擋了臉,繼而將荔枝填入口中,咬了一下後汁液四溢,果然香甜可口,不愧是西越的貢品。
「味道如何?」段明燭面露期待。
沈扶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點了點頭:「味道很好。」
段明燭很高興,又拿起了一顆,沈扶攔下他。「好了,臣品嘗一顆就夠了。」
段明燭只得將手中那顆放了回去,「那好吧,剩下這些,一會兒你都帶回去慢慢用。」
沈扶站起身來,行了一個揖禮:「謝陛下賞賜,那臣現在就把它們帶回府……」
段明燭仰頭看著他:「你幹嘛就這麼急著走?」
「臣沒有急著走,」沈扶說,「只不過陛下也沒有別的正事了不是?」
「你想跟朕談正事?好啊。」段明燭揚了揚下頜,抬手示意,「坐下,朕跟你談。」
沈扶無奈,只得坐了回去。
段明燭:「這些日子以來,朕收到不少奏疏,要朕廣選秀女,冊立皇后。但是先生為何沒有上疏?」
沈扶未曾動容,只是停頓片刻,回道:「臣曾經答應過太后娘娘,不插手朝中政務。」
段明燭輕笑:「別拿這個做擋箭牌。朕的親事,何時成了政務?」
沈扶無動於衷地道:「陛下乃九五之尊,陛下的婚事,便是國事,國事即為政事。」
段明燭聞言,暗自腹誹他還挺會扯:「照你這麼說,跟朕有關的一切都是政事。朕吃飯睡覺也是政事咯?」
屋裡也沒別人,段明燭傾了傾身,壓低聲音,說:「朕跟沈卿一同用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曾經同榻而寢呢。」
沈扶聽著他口中的稱呼皺了皺眉。平日裡,他只有在外人在場的情況下才會喚他「沈卿」的。
「不知陛下究竟想說什麼?」
段明燭站起身來,不疾不徐地走到他面前,沈扶也站起身來。
「先生沒有上疏請奏立後之事,是不是不希望朕立後?」
沈扶道:「臣只是不想被太后娘娘為難。況且,此事陛下已經有決斷了,也無需臣再上疏了。」
段明燭負手在他身側踱著步,而沈扶卻始終面無表情,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