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燭:「還有朕和你打的賭,單挑十人的賭注已經履行完畢,賜居所之事,朕讓內務府安排。」
段雲岫眉梢一挑:「我都說了,不想要什麼宅邸。」她轉念一想,說道,「把流雲殿收拾收拾,給我住吧。」
流雲殿在御花園的後方,是一處比較偏僻的宮殿,先帝在位之時便一直無人居住,如今已經閒置了許多年了。
段明燭嗤笑一聲,說道:「你都多大年紀了,不出宮建府,還住在宮裡,讓人笑話。」
段雲岫十分納罕:「你後宮一個人都沒有,東六宮和西六宮全都空著,我是占地方了還是什麼?實在不行,日後你封了后妃我再搬出皇宮,這都不行?」
段明燭聞言,心道那你不得一輩子住宮裡,嘴上卻說:「你不就是想住在宮裡,天天都能監視著朕?朕又不是小孩子,用不著你看著。」
段雲岫輕笑,說道:「只要陛下好好理政,別再從早晨睡到晚上,打明兒起,我就住在軍營。這京郊大營離養心殿三十多離地,如此一來,也不用擔心我監視陛下了。」
「朕才不擔心你監視朕,朕是為了你考慮。」段明燭握著韁繩,望向遠處的天際,「有一件事情,你還不知曉。母妃臨終遺言,讓你守孝一年之後就出嫁,不得耽誤。」
「什麼?」段雲岫聞言,神色微微一變。
段明燭:「你要是想出嫁了還住宮裡,那朕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段雲岫沒了方才打趣他的神色,下意識地想攥衣角,卻發覺身上穿的是一身輕甲,只得作罷。
「……母妃她,真的這麼說過?」段雲岫低聲問道。
段明燭不假思索地道:「駐軍嶺南耽誤了你這麼多年,母妃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守孝三年的。」
提到終身大事,段雲岫顯然有些心猿意馬,過了好一陣都沒有說話。
段明燭見狀,嗤笑一聲:「所以說,這府邸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若不然……」段明燭握著韁繩,往側面傾了傾身子,壓低了聲音。
「出嫁之後,就只能住在夫家了。」
「你……」聞言,段雲岫果然惱羞成怒。段明燭早料到如此,瞬間一夾馬腹揚長而去,段雲岫追了上去,可是她的騎術到底還是不如段明燭,追了好一陣,反而越追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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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以來,朝中文武百官幾乎已經對罷朝習以為常。每日寅時二刻準時到奉天殿,等一個時辰不見陛下,只能等到陛下身邊的韓掌印前來通知,今日陛下身體不適,早朝取消。諸位朝臣只得各自回各自的衙門。
這一日,朝臣們如往常一般前來上朝,正準備站上一個時辰然後各自離去,卻不曾想到,殿外突然鳴鞭三聲,緊接著一聲「陛下駕到」,殿內突然間肅靜下來,諸位朝臣手執笏板,躬身低首等著皇帝走進來。
年輕的帝王頭戴十二珠冕旒,身著日月星山六章玄色袞服,下著六章七幅黃素羅裳,腰束金鉤玉佩和五彩織金錦大綬,足踏玄纓結赤舄,下了御輦之後,一眾宮人躬身站在兩側,他走進奉天殿,在龍椅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