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燭反問:「弦歌,你出身宣平侯府,十八歲連中三元,二十四歲升任兵部侍郎,二十六歲升任兵部尚書,你管這叫庸才?」
楚酌:「……」
段明燭淡淡道:「你若能在朝中找到一個比你履歷更佳的人選,朕便收回成命。」
楚酌一時語塞,霎時,朝中所有適齡官員的名字全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最終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瞧著他不說話了,段明燭方才道:「朕的親姐姐,自然是要嫁最好的。你如果找不到更好的,那就只能是你了。」
楚酌實在無可奈何:「可是臣久病纏身,臣的身子陛下再清楚不過,是否還能有十年壽數都未可知,將來若有萬一,難道……」
說到這裡,楚酌艱難地抬起頭,已是動了情:「陛下想讓長公主殿下守寡嗎?」
「……」
段明燭話音一滯,這下輪到他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楚酌的身子,他自是再清楚不過。少時因為救段雲岫而落水,後來大病一場。雖說已經悉心調養,但到底是落下了病根。這些年來,楚酌更是每日把藥當飯吃。段明燭替他診治過幾次,那時候他就知道了,只怕這藥,楚酌是要服用一輩子的。
段明燭思忖許久,仿佛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權衡,最終道:「弦歌,你的身子,朕會盡朕畢生所學為你醫治。但是阿姐她喜歡你,她一顆心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也是喜歡她的,不是嗎?既然如此,你二人又為何不能結為連理?」
楚酌垂眸看著地,沉默良久,他才低聲開口:「請陛下恕罪,臣並不喜歡長公主殿下。」
段明燭神色一變:「你說什麼?」
楚酌緩緩俯下身,額頭觸上手背,艱難地道:「懇請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臣並不喜歡長公主殿下,對殿下無絲毫男女之情。望陛下收回成命,臣惟願殿下,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
聽了這話,段明燭的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過了很久,他沉聲道:「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楚酌:「是。」
「抬起頭來!」段明燭低斥道。「看著朕的眼睛再說一遍!」
楚酌起身,微微抬頭,艱難地看著段明燭:「臣不喜歡長公主殿下,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段明燭氣極,抄起手邊的一個茶盞便要砸過去,但是他到底還是顧及著楚酌身子不好,萬一傷到他更是麻煩。
楚酌望著他手中的茶盞,不躲不閃,微微闔了雙眸。
「耽誤了長公主殿下的大好年華,臣罪該萬死。惟願陛下息怒,餘下罪責,臣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