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札圖安還欲說些什麼,可看著已經動怒的完顏和澈,最終還是咬牙忍下了。
帳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片刻,完顏和澈平息些許,隱忍道:「你帶兵前來,若是來幫我的,就一切聽我調遣。若非如此,你就自行回中都。哪日我若是兵敗,也不至於連累了你。」
札圖安站在那裡,臉色十分難看。他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憤怒的情緒盡數寫在了臉上,卻還是壓抑著嗓音咬牙切齒道:「我聽你調遣便是。」
見其讓了步,完顏和澈也不再咄咄逼人:「行了。出兵之事,仍需商議,今天先到這裡,你回去歇著吧。」
札圖安恨恨道:「……是。」
完顏和澈看了旁邊那人一眼,短促道:「你也歇著去吧。」
那人行了一禮,滴水不漏地說:「殿下與將軍先行歇息,我上半夜一般不睡。」
札圖安聞言冷笑一聲:「怎麼,伺候你宮裡那個主子伺候習慣了,都不用睡覺了?」
那人也不在意,輕笑應下:「將軍說得不錯,養成習慣了,一時改不了。」
完顏和澈正想說些什麼,札圖安見他對這侮辱的言辭毫不避諱,也懶得再理會,狠狠啐了一口,臉色不佳地撩簾而出。
待帳中重新恢復寂靜之後,完顏和澈不由自主地輕嘆口氣,走到那人面前,說:「他一貫就是這種脾氣,你別太介意。」
那人搖了搖頭:「無妨。」
望著火盆里幾乎快要熄滅的炭火,完顏和澈的目光落在碳灰上:「說到底,札圖安說得也有理,留給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老頭兒一旦死了,三哥登上王位,他必定不會容我。」
那人沉吟片刻,說:「我知道。我並非不主張出兵,只不過燕梧鐵騎的實力如何,你我都清楚。更何況,我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了,現在我已經暴露身份了。依我對段明燭的了解,他不會善罷甘休,定然會主動出擊。我們若是貿然應敵,勝算不大。」
說到這件事,完顏和澈滿是不解:「你的計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做得天衣無縫嗎?」
「本來應該是如此的,我已經把段明燭所有的近衛全都調離了。」那人說道。「可我沒想到沈扶和他那個叫喬英的近衛會突然回來。德順暴露了,我的計劃就全都落空了。」
完顏和澈沉著個臉:「沈扶是誰?」
那人回答道:「段明燭的姘頭。你應該見過,軍營里經常穿一身白色袍子。」
完顏和澈開始病急亂投醫:「姘頭?能不能把他抓了,用來要挾段明燭?」
「難如登天。」那人說。「他現在在北落原,身邊除了喬英還有二十多個近衛。抓他比抓段明燭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