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不是普通的黑貓。
白翳能感覺到其周身氣息格外有侵略性,簡直就像是仇恨與怨氣凝成的化身,能給人帶來詛咒,帶來厄運,留下的傷也不是普通的傷,會腐蝕性地滲入到骨血當中,如裹纏而上的惡靈,無法擺脫。
這樣長期下來,必定沒誰能堅持得住,琉也不會是例外。
琉明明可以將其牢牢困住,只需保持遠離就可隔絕其害,但他沒有,他就那樣毫無顧忌地將傷害他的小黑貓捧在手中,甘之如飴。
他慢慢感受到了痛的滋味。
也許可以說是與他的貓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共頻。這點小小的轉變,就足夠令他內心生出歡喜。
可這對於他本身其實是種災禍。
白翳在當初並非是不能抗拒,而是自願跟隨琉來到這裡的,為的是將計就計,再伺機而動。
這得益於他之前耗光所有積分換得的高級負面狀態消除卡一張,雖然沒有恢復率100%的效用,而且還有時限,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派上大用場。
可現在好像不用他再多做什麼,只需要等待即可。
琉在漸漸變得虛弱,他那一貫完美的外表也出現了瑕疵,病色明顯,可面容神情卻依舊如前,甚至到了生命的最後,他還有心思同白翳心平氣和地聊天。
「你看過我的畫作,也看過,其上的剪影。」
「可那是誰,你能告訴我嗎?」
白翳沒法回答,他知道,那個剪影其實從來就沒有特定指過誰,就只是琉心中所想、虛構出來的,與之完全同類、與之完全相配的人,而實際根本就沒有。
迷茫的神色只在琉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他再次看向白翳,輕輕笑了,問:「你會不會有精神崩潰的時候?」
白翳平靜地說:「會。」
就比如現在,消除卡很快就要失效,他的思想與記憶都出現了混亂,興許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琉還在抱著袖珍黑貓,被咬得血流不止的指尖微微發著顫,卻依舊溫柔地撫上小黑貓那很小很小的耳尖。
他知道白翳和主教不一樣,但他認為是前世與來世的區別。
即便如此也不會放手,不會放手就再也不會遺落,所以他們此刻都在他的身邊。
琉也偶爾會回想起從前,從幼年開始的經歷實在是不愉快,他對於擁有強大的實力有著病態的追求,畢竟那樣才可以護住自己,不是嗎?
他一直在隱藏著人蟲混血的身份,而他終有一天要建立起一個對他完全認可的國度,從此聽到的聲音不再會出現有「不倫不類」、「骯髒」、「怪物」等。
而琉表達依賴的方式很簡單,認為只有將對方徹底同化,對方才不會離開。
即使擁有相同的情緒,也沒有誰會承認那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