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裡頭說書人一身醬色直襟,四五左右年歲,他說了這麼些年的書,在江湖中靠著這一張嘴巴吃飯,早就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來了今日這些人來路的不尋常。
身上穿著的官服,哪個繡著的不是飛禽鳥獸,那可都是宮裡頭的大人物啊!
這些宮裡頭的人,忌諱頗多,不知道哪一句話說不準就會惹惱了他們,若惹惱了他們,可沒什麼好下場。
從前說書人還總喜歡說些什麼官場大話,例如「貴胄」之間的愛恨情仇,就如楊水起和蕭吟從前的那些事情他可沒少說。
但現下,他可不想說了什麼惹他們不開心的話。
一言一行都需要謹慎,不可觸了他們的霉頭。
若是可以,說書人想乾脆撂挑子不干也罷,直接不去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禍事,但沒法,當家的掌柜讓他把看家的本領都拿出來,務必要哄得這群爺高高興興。
這說書人這也不敢說,那也不敢說,躲也躲不掉,真真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沒法子,他思來想去,硬是想了個法子出來。
對了!乾脆便講些關乎情愛的本子就算嘍!這些高官們不過是躲片刻雨,當也不會怎麼去關心他在說些什麼,只要他說的話不出什麼錯,不壞的離譜,其餘的,便沒事了吧。
思即此,說書人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當場就開了嗓。
然而,這說書人不過說了三四句話,就叫一人打斷。
「說書的,你可知我們是誰?說這些東西合適嗎。」
說書人眉頭一跳,怎在心中思索了半天,還沒開口說兩句就已經叫人打斷。
便是說這群當官的不好伺候,說些小情小愛的話本竟然也不成了?!又不曾議論誰的是非,竟是連這也要管?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應對之策,就聽得一個聲音響起。
「宋大人好大的脾氣,不過是個話本子竟惹得你如此生氣。」
說書人暗自鬆開了一口氣,往說話那人看去。
五十左右的年歲,容貌俊朗,即便是老了,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俊俏容顏。
這人生得和善,就連說的話也都和善。
宋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國公爺何故譏我,我又沒叫說錯,這些東西素日裡頭他愛如何說便如何說,只今日,這麼多的同僚都擠在這一間小小茶樓,難不成就聽他說這些?真當所有人,都同那些個小女子一樣,成日裡頭只知曉些情情愛愛的嗎?」
這話直指意味便十分明顯。
小女子……這裡哪裡有什么小女子。
眾人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了角落之中的楊家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