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憐她?陳錦梨可憐她。
屬實難得。
楊水起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往外走了,就連一句話都不曾同她多說。
她一個人走在街上,旁人都熱熱鬧鬧的,獨她一人悽慘得不像話。肖春跟在了她的身後,可是卻連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怕多說一句話,也要被她趕走。
完蛋了,楊水起只覺好像一切都完蛋了。
往事暗沉不可說,前路漫漫無歸處。
還想她怎麼辦,她又還能怎麼辦。
她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些什麼事情,以至於說要受到如此對待,前途便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光明,她甚之不知道,自己活著又有何用。
人在傷懷之時,總會生出一種,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對的感覺。
楊水起不知道自己的出路是什麼,但是現下,她只覺得自己沒有出路。
第四十四章
那邊, 十幾日的快馬加鞭,楊奕已經帶著人到了北疆。
他一路往著西北方向去,也不知道京城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該交代的東西也都已經交代給了楊風生和手底下的人,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是憑他們的造化了。
北疆的天沒有那麼暑熱,只是風沙大,容易迷人眼,一入了北疆的境地, 楊奕那雙乾澀的眼便止不住落淚。
夜晚寂寥, 群星閃爍。
楊奕離北疆總督胡寧的兵營只有片刻的路,趕了數日,終於要到了地方。
遠遠望去, 兵營隨地駐紮, 營帳一個又一個散落在夜晚的黃土地中, 這裡頭白天熱,晚上的卻就差叫人又穿上襖子來禦寒, 況且,夜晚風沙更大,現下的天氣, 實在算不得好。
越是這個時候, 楊奕的眼睛便越疼。
這個眼睛是老病了,平日裡頭在京城裡頭的時候還不怎麼有事,但一到了這樣的苦寒之地, 便叫本相畢露。
胡寧已經在營帳之中等著這位從京城來的首輔大人了,燭火如豆, 帳篷之中安靜得就連掉一根針到了沙子裡頭都能聽見聲音。
這次他犯下了死罪,可他的判決處刑並沒有來, 楊奕卻親自來了。
北疆大亂,蒙古鐵騎進犯,民不聊生,人間疾苦。
胡寧當初是進士出身,在來北疆之前,曾在地方做知府,他年過半百無建樹,後來不知是從何原因入了楊奕的眼,生生被提拔至北疆總督。
可以說胡寧當上北疆總督,有用的不是胡寧,而是楊奕。
但楊奕現下可以說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