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實驗室的教授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那位教授在學校里頗有地位,自身也是大家族出身。如果那位教授願意的話,幫徐夏靜弄到一個小地方教堂的內部牌位確實不難。
但是就徐頌聲所調查到的——徐夏靜和他的教授的關係,並沒有好到這種地步。
如果真的這麼喜歡這個學生,那麼作為徐夏靜唯一的孩子,徐頌聲不至於完全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奶奶對這個人好像也同樣一無所知,從來沒有在徐頌聲面前提起過。
如果只是單純為了自己搏好名聲——也不像。
因為這件事情並沒有被宣傳擴大。甚至如果徐頌聲今天不來的話,她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就和當初他們家所受到的某些,暗地裡的優待一樣,令徐頌聲困惑不解。
她目光看見那方裝著徐夏靜骨灰罈子的小小方格。
裡面還擺著徐夏靜的遺照,是一張很普通的紅底照片,照片上的青年削瘦蒼白,白色襯衫扎進褲腰,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
照片上徐夏靜的削瘦,是一種重病患者所獨有的,充滿了脆弱與死亡意味的削瘦。
徐頌聲大概能猜到原因——徐夏靜一直沒有結婚,也沒有固定交往的Alpha。
在懷孕期間他無法注射抑制劑,自身信息素一直處於紊亂狀態。而徐夏靜最後的死因也確實是信息素失控。
這張照片應該是他生完孩子之後拍攝的,明明是彩色照片,卻總瀰漫出一股更勝過黑白照的死亡氣息。
在遺照旁邊,除了骨灰罈子之外,還有一些他生前留下的遺物。一般會被存放到格子裡的遺物,也不會是什麼大體積的東西,大多是死者生前經常帶著的掛飾之類的。
徐夏靜的方格里放著一本專業書,一支鋼筆,一個墨水瓶。
徐頌聲是他目前還活著的唯一親屬,所以可以向神官要打開方格的鑰匙——在進來之前徐頌聲就已經把鑰匙要到手了,她微微彎腰,用鑰匙打開那扇脆弱的玻璃格子。
格子裡的氣息很沉悶,專業書老舊到泛黃,紙張也因為時間的原因而變得有些脆。徐頌聲小心翻了翻,裡面倒是有不少徐夏靜留下的筆記。
但都是和他專業知識相關的筆記。
徐頌聲大學專業不是學這個的,完全看不懂上面寫著什麼。
粗略翻完,啥也沒有。徐頌聲又看了眼鋼筆和照片,同樣沒什麼特別的——鋼筆也舊舊的,而且因為久不被使用,出墨的筆尖有點壞了。
她目光最後落到骨灰罈上,非常沒有敬畏心的想:不會在骨灰罈里留東西吧?
不過這只是徐頌聲的一個猜測。也不排除她完全猜錯了,徐夏靜真的就只是恰好和李鴻笙當過一段時間的同學,又恰好……
恰好個屁!
再怎麼恰好,還能恰好把自己女兒的基因樣本放進抑制劑研究所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