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級要途經兩個教室。佟夏的心思不知道飄到哪裡,並沒有發覺投在他身上的幾道異樣目光。
但謝銘非敏銳地察覺到了,謝銘非心道佟夏這一架打得直接把自己變成學校風雲人物。
高一的晚自習比較輕鬆,沒有排課,大多是老師布置幾張跟新課照應著的習題卷子讓學生做。
佟夏的座位在最後面,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回去,可教室的門年久失修,一碰就會發出奇怪的響聲。
於是一聲異樣的嘎吱聲打破了教室原有的的平靜,不少人伸頭向後看,竊竊私語,在看清來人後,譁然驟得止住,竟又陷入一種詭異的寧靜。
他對那些投在佟夏身上目光感到不適,他皺著眉掃視那些人。
謝銘非的臉色極冷,看起來比他身後剛以打架揚名的佟夏還不好惹。謝銘非長得高高大大,平時人又傲得很,班裡大多數同學是怕他的。
看他臉色這樣駭人,便再也沒人敢轉身朝後面探究什麼。
佟夏坐回後排的小角落,手肘支著頭,習慣性朝謝銘非的座位看。
他翻開書,上面依舊是晦澀難懂的數字和公式,佟夏的心思繞了好幾個圈,先是從那個蹭過謝銘非下巴的吻再到剛才那兩句話。
“踏實學習...嗎?”
佟夏骨子裡是個樂天派,從不為未來的事發愁,用他的話來說,沒活到那會兒,再愁也沒用。
可現在他難得的想要思考未來的方向。
他爸現在對他還不錯,雖說是再娶了,也沒在吃穿上虧待過什麼,杜燕燕對他也算得上厚道,他們一家人相處不說有多融洽,起碼錶象還稱得上一句和諧。
但以後呢?村子裡的人結婚早,他爸也才三十多歲,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孩,還會對他這麼好嗎?
教室里安靜極了,可佟夏的思緒很亂,不知怎麼,忽然間想起杜燕燕曾經帶回來的一個女孩兒。
那女孩兒也只比他大三四歲,按道理講他是該喊她一聲姐。
只是姜若從小傲氣,受不了母親改嫁這件事,她拒絕融入新家庭,更拒絕接受新的親人。
那天姜若發脾氣摔了碗,杜燕燕扇了她一巴掌,她沒哭,只是狠摔了下門,便跑了,再也沒回過家。
姜若離家前比他現在的年齡還要小,也就剛上完初中,他也曾滿村子找過她,但沒有找到。
他神思游離,姜若會去哪兒呢?鎮子就這麼大,不可能找不到的。
除非是跑到外面去。
別的城市。
那麼有一天謝銘非是不是也會走,離開這裡去很遠的城市,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認清這個現實以後,佟夏的心很沉,像是冬日裡剛洗好還沒晾乾的衣服,滴答答的落著水,
微弱的日頭曬不幹這間冰涼的舊衣。